妩秋先看到的不是祁沿,而是高大身影後面那個唇紅齒白、精緻漂亮的不似凡人的小少年。
祁沿輕推了一下小少年,小少年自動跑到妩秋面前,揚着笑臉乖乖巧巧叫她:“主人。”
漂亮的人總是讓人心情愉悅,更别說還是這樣乖巧的漂亮少年。
沉郁的心緒在這一刻離她遠去,妩秋不禁眉眼俱笑,看向祁沿:“送給我的?”
“嗯。”
“給你的新玩具。”
“喜歡嗎?”
出發點是為了分散妩秋的注意力,如今或許不需要了,但他還是想以防萬一,最重要的是,他想讓她開心。
“喜歡!”
姑娘甜甜道:“祁沿你真好。”
看着她笑,祁沿也露出幾分笑意。
妩秋盯着少年的臉看,問他叫什麼名字。
“主人,我叫阿樹。”
“阿樹,你好漂亮啊。”她由衷誇贊道,看着少年因羞澀露出的紅暈,妩秋彎着眼眸慷慨地在少年臉頰落下一個吻。
這樣的吻并沒有什麼實際含義,彰顯的是上位者對下位者,主人對豢養寵物發自内心的喜愛,是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獎賞與恩賜。
這是妩秋所擁有的最充沛的感情。
人心都是醜陋的,她隻在意美麗的皮囊。
祁沿起初并不能接受,當然他的感受遠遠無法動搖妩秋的我行我素。直到陸禾婉成了她的玩具,她公平公正地獎勵陸禾婉同樣的喜愛後,祁沿總算窺破了這一點。
那段時間,陸禾婉吓的夠嗆。
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小少年可心又聽話,又是個普通人,因此妩秋大發慈悲地沒有給他種下傀儡術。
新鮮勁上頭,妩秋将人安置在萬景園,這是任何玩具都沒有過的殊榮。
祁沿由她高興,一個小孩子而已,她再如何喜愛都不要緊。
不得不說,阿樹是妩秋迄今為止擁有過的最合心意的玩具。
不僅乖巧養眼,小小年紀還有一身好廚藝,做起葷食更是一絕,有他在,妩秋每日裡肚子都吃的圓滾滾的。每當這時,她對阿樹的喜愛又多上一分。
由此,她很樂意寵着阿樹,他不愛出門,喜歡看書,妩秋便讓祁沿四處搜羅書籍送給阿樹,而阿樹收到書時,總會甜甜地說:“主人真好。”
妩秋捏了捏他的臉,忍不住親了親。
萬景園的動靜很小,阿樹又總是安靜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因此等容恪第一次看見這個新玩具已經是十天後,但在這之前,他敏銳地感受到妩秋的變化。
她對他的征服欲少了很多,對他這張臉的喜愛也淺了許多。
齒痕深深地留在小臂上,再無消除可能,與之相對的,她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少,似乎迫不及待地要離開。
每日晨起她會找他學劍,學的很認真,但他能看出她的心思并不在這裡。
有什麼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隻要他願意,他能夠輕易地知道發生了什麼。
傀儡術既然能夠控制人的心智,那麼自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知道人的心之所向。
容恪看着姑娘心情很好的臉,最終什麼都沒做。
不重要且毫無意義。
妩秋挽了個劍花,将長劍收入劍鞘打算離開。
三千青絲經由一隻發簪簡單地挽起,有一種幹淨利落的好看,那是他的手筆,因為看不慣她披頭散發地練劍而做出的下意識幹涉。
這種幹涉實際是一種越界。
尤其對于容恪這樣理智冷靜的人來說,是一種将人視作所有物的越界。
“主人……”
妩秋疑惑地回頭看他,眼神裡并沒有多少喜悅與得意。
“你的東西掉了。”
粉色的繡着海棠花的手帕出現在男人的掌心,她剛剛用它擦拭落在地上的劍身。
妩秋擺擺手:“髒了,扔了吧。”
就這樣過了幾天,她還未厭倦讓她感興趣的東西,甚至是不減反增。
容恪依舊沒有探知的欲望,冷眼瞧着,平靜如無風的湖面。
但他還是知道了原因。
在他因妩秋遲到而前去萬景園,推開屋門看見睡眼惺忪的姑娘輕吻漂亮少年側臉的時候。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地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