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妩秋揚言要用劍打敗容恪後,她每日風雨無阻地找容恪練劍,從日出到月落,整日整日地和容恪待在傾風院。
而容恪也一改之前溫吞和煦的作風,時時刻刻刺激着妩秋的神經,讓她每每酣暢淋漓,樂不思蜀。
新玩具阿樹就這樣被抛諸腦後。
阿樹雖然有些難過,但小孩子忘性大,沒有糾結太久,主人喜歡他做的飯菜他照樣日日換着花樣去做,主人不找他,他便乖乖地待在房間裡看書。
他不急,有的是人急。
容恪死灰複燃,這是祁沿決計無法忍受的事情。
*
妩秋發現自己有點奇怪,明明是玩膩的玩具,最近卻時不時萌生出親親抱抱的念頭。
好幾次望着男人的臉出神,回過神後對上含笑潋滟的桃花眼。
每當這時,魔女石頭般冷硬的心髒如同陷入了一團綿軟的棉花中,古怪奇異的感覺貫穿心髒。
妩秋不能厘清這是什麼樣的情緒,仿佛一直有一道聲音在腦海中回蕩——
靠近一點,
再近一點……
面前的姑娘好似被什麼東西牽引了心神,雙眸恍惚,目光朦胧,連帶着揮舞長劍的力道愈發疲軟,腳下淩亂毫無章法。
當!
容恪展開雙臂,折翼蝴蝶一般的姑娘墜入他的懷抱,他穩穩接住。
溫熱的指腹不動聲色劃過柔軟的面頰:“怎麼了?”
“沒休息好?”
太香了。
平日不覺,現下卻好像陷入了香氣的沼澤,從四面八方将她包圍,緊密得幾乎喘不上氣。
陸禾婉真是沒用。
妩秋輕喘了幾聲,思緒再次陷入混沌。
好香……
好舒服……
細白的指尖無意識地攥緊男人胸前的衣衫。
不夠。
指尖向上攀,迷茫的姑娘揚起素白的臉輕蹭、向上,像一株纖細的藤蔓攀爬着,摟着他的脖頸,熱滾滾的臉貼上另一張臉,摩挲、輕吻……
自始自終,容恪沒有說話,沒有制止,唯有大手扶着纖細的腰肢顯出一股掌控意味。
他的目光緩慢而平靜地劃過姑娘渴望沉迷的神情,側頭嗅聞從她體内浸透出來的熟悉香味……
薄唇微勾,在姑娘額頭印下一個吻。
“主人……”
“呵。”
妩秋的記憶停留在脫力握不住劍的窘況之時,清醒過來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拿回劍,劍尖直指容恪:“再來!”
方才乖順地仿佛全身心都在依賴他的姑娘此刻氣勢洶洶地揮劍而來,渴望、沉迷、愛意全然消失不見。
反差太大,對比鮮明,總是容易誘發出内心欲望,
一些意識到又一直克制的欲望。
容恪面上未顯,執劍迎上。
容恪沒有騙她,所傳授的的确是正兒八經的玉山派劍法,講究“行走如疾風,劍意如破竹”。
輕功了得的姑娘學起這個簡直是如有神助,領悟速度比之當年的容恪有過之而無不及。
刀光劍影之中,兩人已過招數個回合,長劍在妩秋手中格外聽話,力道和準頭都是上乘,好幾次從男人的心髒處刺去,劍意洶洶、氣勢淩人。
她的眼裡除了手中劍與“敵人”的心髒再無他物,是最合格、最優秀的劍者。
容恪以為自己會發自内心地露出贊賞的目光,毫不吝啬地褒獎她,畢竟他對容怡和師弟微小的進步都可以露出肯定、激勵的神色。
再不濟,至少應該露出一個無傷大雅的笑來。
但都沒有。
當!
姑娘手中的長劍被打飛在地。
這是他順心而為的結果。
對上妩秋咬牙切齒的目光,他終于可以露出一個“假惺惺”的笑來:“妩秋,你的進步很大。”
妩秋冷冷看着他,掃過地上的長劍。
隻覺得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她赤裸裸的嘲笑。
可惡的容恪!
虧她還覺得近日順眼了不少。
“你是不是沒有認真教我!”
容恪狀似不解:“何以見得?”
他拾起劍朝妩秋走近,不等她開口又道:“如果是因為你還沒能打敗我的話……”
他輕笑了一聲:“要是不到一個月就能打敗我,那才是沒有認真教你。”
他将劍遞回在她手裡,有種淡淡的安撫意味。
妩秋并不領情,他說的不假,但這樣的話也是真的逆耳。
“再來!”
她一向如此,好勝心強,做事不知節制,一旦上頭就很難平複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