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自信,叛逆期超可怕的,到時候她染一頭黃毛,交幾個穿孔紋身的男朋友,你就老實了。”
她信誓旦旦,看起來頗有經驗。
遲意認真地問:“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什麼!”許若淩嗆了一下,“像我的話,那還挺招人喜歡的。”
遲意:“……”
她就知道她想不了什麼靠譜的辦法。
***
臨近傍晚,遲意戀戀不舍地和許若淩告别。
不知怎麼地,她現在很需要找人傾訴。以前她不管多麼難受,隻會将事情死死埋進心底,現在反倒越來越軟弱。
她想到何雲煦,他一直在她耳邊說,沒關系,什麼都可以告訴他。一直說一直說。有那麼幾個瞬間,她差點就被影響到,什麼都和他說了。
她停好車,把小滿緊緊抱在懷裡,往外面走。寶寶剛睡完一覺,人正清醒着,擡着頭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在她懷裡打了個挺,咿吖了一聲。
遲意疑惑地轉頭向後看了看。
何雲煦面無表情地站在不遠處。
她停在原地好半天,才邁步走過去,低聲問:“你最近下班好早。”
他把孩子從她懷裡抱過去,反問道:“怎麼了,回來早你不高興?”
遲意:“……不是啊。”
“你跑去哪兒了?”
“去若淩那邊轉了轉。”
“怎麼不提前和我講一聲,回到家裡等了半天沒看見人,電話也不接。”
“我沒接到。小滿在睡覺,手機就調了靜音。”
遲意跟在他身後,他問一句她答一句。小滿趴着爸爸高高的肩膀,正好看清媽媽的臉,樂呵呵地沖她伸出小手。
她立刻揚起笑,伸手牽住她,晃了晃。
客廳。
何雲煦坐到沙發上逗小孩,小滿看不見媽媽,開始哭。他白天上班,晚上也不陪睡,相處的時間少,小滿剛長大一點,就開始不要他。
遲意見不得她哭,立刻過去把她抱進懷裡哄,小滿躲進她懷裡,乖乖地坐着,遠遠地看了幾眼何雲煦,揉揉哭紅的眼睛。
何雲煦眉心能夾死一隻蒼蠅,他輕輕嘟哝道:“怎麼這樣啊?”
遲意低頭替她解釋:“小孩子脾氣一陣一陣的。”
何雲煦暫且把孩子的事情擱置,說:“明天我帶你去醫院。”
遲意回答得幹脆:“不去。”她又補充道:“生病的人看誰都像生病的,要去你自己去吧。”
“我通知你而已。”他像是失去了和她争論的耐心,平靜道。
遲意不說話,隻是睜着一雙警惕的眼睛望向他,悄悄往旁面挪了挪。小滿在她懷裡也不自覺地抖了抖,把臉埋進媽媽胸前。
何雲煦突然間就明白了,不是寶寶不喜歡他,是遲意不喜歡他,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她。
***
和保姆一起哄睡了孩子,遲意邁着沉重的步子往卧室走,她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思考,她應該怎麼辦。
先不提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他那個強硬的樣子實在太讨厭了。
她推門走進卧室。
何雲煦坐在床邊,正借着一盞燈看書。他不是愛看文字書的人,但是最近也因為工作而開始看晦澀的專業書。正如他自己說的,他想幹什麼,就能幹成。
見到遲意回來,他把書扔到一邊,朝她伸出手,語調還算溫和地說,“小壹,過來坐坐。”
遲意摸不清他的想法,猶豫了一下,走過去。他伸手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到自己腿上。
她整個人僵硬成一塊木頭。
自從出過上次的事情以後,光線暗的地方她就有些看不清東西,但是這麼近的距離,對方眼睫毛都數得一清二楚。
何雲煦手掌搭在她的腰側,說:“現在這樣,我真的很不喜歡,但是我覺得問題不在我身上,你覺得呢?”
遲意簡直不敢回頭看他,他先出了一張牌,她卻不敢打回去。
她眨眨眼睛,盡量鎮定說:“我很抱歉,但是我沒有變過,是你變了。”
“我沒有變,隻是從前我愛你,現在我不那麼确定了。我不想再問你愛不愛這種蠢話。”他伸出手指虛虛地描摹她的身形,最後停在她的心髒處,柔聲說,“為了證明你的真心,在這裡紋我的名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