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的兩段各有一個樓梯間,中央有三部電梯并排而立,按照貼在門口的指示林澤徑直走入電梯,姜添也跟着進入了電梯。
林澤擡手按下了六樓的電梯鍵,姜添一頓,放下了剛剛擡起的手...
整個六樓隻有兩個班級,21班和22班出在電梯間的右邊,左邊則是兩間閑置的教室,林澤率先出了電梯間并向右轉,姜添原路複制......
幾秒後,兩人同時停在了22班的門口,你看我我看你,像兩個智障門童在玩幹瞪眼。
“......”
“看來是同班同學了。”姜添曲起食指點了點教室門上貼着的金屬班級牌。
盯着牌上碩大兩數字,林澤一時間哭笑不得,今早坐在飛機上的自己怕是想破腦袋一定都想不到兩人的關系能夠發展得如此啼笑皆非。
門縫裡斷斷續續地傳出說話聲,兩人在教室門口各據左右終究還是虛情假意地捏着對方的指尖握了握手,一起拉開了班級的大門,想看一看到底是哪些同病相憐的倒黴蛋成為了對方的同學、還擁有了堪比雙黃蛋的這麼一個數字。
推拉門的滑動聲響起,一間設計和普通初高中如出一轍的教室映入二人眼簾,寬大的黑闆,明亮的長條燈管,令強迫症無比舒坦的桌椅擺放結構,單人座列了6列8排,講台的兩側也各有一個座位。
随着兩人的出現,喧嘩的人聲戛然而止,教室内坐在椅子上的,坐在桌子上的,站在窗邊的以及前頭蹲在講台上的...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看向初來乍到的新同學。
下一秒,熱情地歡呼聲驟然炸響,掌聲雷動。
“哦哦哦!又來人了!”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面對歡天喜地,熱火朝天迎接新同學的情景,林澤精神一震,一個二個熱情的新面孔讓人想起了被屈臣氏導購員支配的恐懼。
在經曆差點死亡的瞬間後,又被送進了這莫名其妙的鬼地方,林澤進教室前本以為大家都會郁郁寡歡,十分沮喪亦或是被恐懼感束縛不斷發洩着情緒...
但是,朋友們。
你們這氣氛咋看咋不對啊?!
想起了教學樓下自己對姜添說的話,林澤站在門口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覺得疼。
在一群人的歡呼雀躍中,林澤剛想朝裡邁步,一晃眼忽然覺得那個蹲在講台上的身影有那麼一丢丢眼熟。
講台上的人在林澤開門的瞬間也成功化為石雕,愣了片刻後擡手指向了林澤,瞪大着雙眼,嘴唇顫抖半天沒抖出一個字來。
宛若過了一個世紀,丁樂樂那被震驚至斷裂的聲帶終于啟動:“林...林小卷!!!!”
林澤也猛然反應過來,激動地喊出了發小的名字:“丁樂樂!!!!”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發小見發小,人前盡知曉。
聽見了自己的大名後,丁樂樂高喊着跳下了講台,箭步如飛穿過人群,一個熊抱就撲向了林澤:“小卷啊啊啊,爸爸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啊,嗚嗚嗚。”
“滾啊,說了十幾年了我才是你爹啊!”林澤嘴裡一邊笑罵着,一邊摟着丁樂樂的肩膀将他緊緊锢在自己懷裡。
在和熊可人确認過不止一架失事飛機後,對丁樂樂的擔憂一直懸挂着林澤心頭,如今在這裡見到了大活人,林澤内心踏實了一半,另一半則感到難受,為倆人同樣的遭遇。
“嗚嗚嗚嗚,小卷啊啊啊我當時真的吓慘了啊啊!”丁樂樂顯然之前是真的被吓到了,一咕噜說完自己的經曆後,一個人在旁邊哭得“梨花帶雨”。
林澤耐心地拍着肩膀安慰人,還接過了許多人好心遞過來的紙巾。
正安慰着還在“淚失禁”狀态的丁樂樂,姜添不動聲色地碰了碰林澤的肩膀,擡手指向了一個人:“你看。”
林澤沿着姜添所指的方向望去。
悟了。
老天爺大概都沒看下去剛才那場“誰說實話誰傻逼”的遊戲,這不,直接将三人捆成一團,打包出售,以防禍害更多人。
熊可人就坐在窗邊的最後一排,拖到地面的沙灘裙,高到小腿的綁帶涼鞋,女生留着及肩的短發,五官小巧精緻,腳面上已經貼上了創口貼,神情落寞,在這個歡快的教室有些格格不入。
與那個摔倒在地還不忘罵人的女生截然不同。
林澤想起熊可人離開前焦急的模樣,心中漸漸有了個猜測,和姜添對視一眼後一起走向了教室的角落。
兩人來到熊可人旁邊,敲了敲不知還在哪神遊的人的桌子:“還好吧?”
“林澤?!姜添?!”聽見聲後熊可人似夢初覺,才注意到二個熟悉的面孔進了教室:“你們兩也是22班嗎?!”
林澤無奈地聳了聳肩:“你說巧不巧。”
“...剛剛在那個遊戲裡面我...我真的很抱歉...”見到兩人讓熊可人想起剛剛結束的特殊課程,才起來的情緒肉眼可見地又低沉下去,耷拉着腦袋,神情十分愧疚。
林澤沒有接熊可人的話,反而經過一番思索後笃定地問出了另一個問題:“小熊,你妹妹找到了嗎?”
聽見林澤的問話熊可人頓時吃驚地擡起頭,滿臉寫着不可置信:“你怎麼知道的?”
女生顯然是哭過一場,雙眼濕潤,眼眶周圍繞着紅紅的一圈。
“看你腳磨破的程度又很着急出去的模樣,我就猜你是不是一直在找人...”
而且你還錯認了我這個即使沒長到一米八但也算頂天立地的大男兒,林澤表示自尊有些受挫地想着。
“沒有找到。”林澤話音剛落,一個帶着棒球帽的小男孩從後走上前幫熊可人答道。
“我和小熊姐是在教學樓下遇見的,我剛剛陪她跑了每一個班級,到目前為止這棟樓裡面年齡最小的就是我。”小男孩話語清晰,簡明扼要地向倆人闡述了情況。
熊可人點點頭,接着小男孩的話繼續講:“我和石伍跑完了所有班級,大部分的人都是在校大學生,少部分研究生和高中生,石伍是其中年齡最小的今年讀高一。我妹妹還在讀初中,我想應該不會來到這裡。”
“我的父母和我也是一班飛機,但是...也應該不會來到這裡。”石伍站在一旁,雙手握拳,整個人顫抖着強忍淚水,熊可人有些心疼地望着他。
既然人沒有在這裡的話,意味着還在飛機上,所有人都默認希望渺茫,氣氛霎時沉了下來。
“其實,我覺得說不定會平安無事來着。”林澤沉思片刻後忽然認真地說。
姜添好奇地看過來:“為什麼?”
林澤随意地坐到了熊可人旁邊的座位,開始向衆人分析自己這個觀點:“我一直在想這個學院的名字有什麼特殊含義。”
為什麼取名為七月五日學院。
這一個疑點林澤從看見那張三角桌牌就有,隻不過當時不及“招生辦”三字帶給他的沖擊力大,就被壓回了心底,直到進入破冰遊戲後發現學生證上也是兩塊鐘表,再加上大晚上得被冷風那麼一吹,才吹得他心裡有了點苗頭。
“我的猜測很簡單,顧名思義,它是一個隻存在于七月五日這一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