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他并沒注意到我正在看着他,而且垂涎三尺。
我正要繼續糾纏,他似是發現了我的動機,道:“你不要破壞我的修為。”
無奈,我隻好啟動了引擎。
夕陽的餘晖落在我的側臉,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一會兒問我,我的駕照科目三考了幾次,一會兒又扯到《聖經》上,我開着車,不能太分心,隻是哼哼哈哈的應着,看似我在仔細的開車,仔細的聽他述說着基督教的曆史,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裡想的是剛才的那個擁抱……和未實現的那個在我腦海裡萦繞了一下午的吻。
我的左眼被夕陽的光線斜照着,有一種看不清路的光暈籠罩在眼前,經過一個小鎮,車流量開始多了起來,都是出來玩要歸家的,而我,把他送到書苑門口就要離開,我的家在哪裡?
每次的分離都像是世界末日,每次我都會郁郁寡歡,我把不舍和對下次的期待都埋藏在心底,我把每一次的相見都當做最後一次,每一次我都傾盡我所有的心力去虔誠的度過我和他的每一分鐘。
眼睛的餘光一邊看着車流一邊把身邊他的身影勾勒出來深深的印在腦海裡,有幾秒的沉默,就像是一秒萬年,餘晖、車流、沉默、身邊的他,我想我永遠也忘不掉了。
離别的惆怅如一層薄霧萦繞在我的心間。
不管是早還是晚,不管我願不願意,車子還是徐徐的開到了書苑門口。
我不情願的按動了開門鍵。
“我……不想你走。”話一出口,我便驚訝,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明目張膽的直抒胸臆。
“握手手……”我故作輕松,他不假思索的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便匆忙下車了,似乎是真的還有急事,也不知是約了什麼人。
意識到自己在吃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很久以前,很久很久,大概十年前吧,我就意識到自己在吃醋了。
十年前,我十八,他二十五。
那時候,我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小舞蹈演員,而他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大明星——顧星言。
按照行内的規矩,我是夠不着和他說話的。
而幸運的是,我有幸被選中扮演他劇中的小書童。
整個劇拍攝過程裡,我都很小心翼翼,他一直對我照顧有加,指導動作和演技都毫不吝啬,但是卻始終給人一種距離感。
殺青那天,已經很晚了,大家一個個的被自己的助理接走,唯獨我一個人獨來獨往的收拾行囊。
“助理呢?”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站在了門口。
“沒有助理。”
“家人呢,沒有人來接你?”
“家裡隻剩我一個人了。”
收拾完畢,我提着巨大的行李向車站走去,山裡黑的早,公交車也隻有一路,我必須趕上最後一班車,不然我還得在這裡滞留一晚,又得交一晚的酒店費用。
“小野——”
一個騎自行車的身影停在我的身邊,竟然是他。
“走,送你。”
“不用了,門口很多人的,被認出來就不好了。”
我支支吾吾的有些惶恐,他一個superstar,要騎車去送我一個小演員。
他擡頭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山峰,幹脆利落的說:“夜黑風高,正是隐身好時機,上車!”
那一刻,我的嘴型一定長到了極大,送我還不行,還要載我去?
自行車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穿過一條條小巷,又穿過一個個街口,山路是沒有燈的,隻有從村莊的人家裡透出的昏黃的光線,更有種燈下黑的黑暗,我緊握着自行車的後座,手心裡出了汗,黏膩又冰涼,不敢越雷池半步。
不知哪家的狗叫,引來胡同裡的狗争相出來宣示這是自己的地盤。有幾隻兇惡的追着我幾乎要咬上我的褲腳。
“抓緊。”顧星言突然起身猛蹬了幾下,那些狗更加瘋狂的追着我們,緊追了幾步之後,大概是發現追不上,便放棄了。
到車站時,我才發現,他後背的衣服的被我攥的都皺了,我伸手去幫他捋了捋,那些褶皺還是凹凸不平。
“一直躲後面幹啥呢?”
“這……衣服多少錢,我賠你……”
他連看都沒看一眼,笑道:“……一個衣服,管他呢,皺就皺。”
“那……那你脫下來,我幫你熨,熨好了再還給你……”
他掀了掀衣角,笑了。
“我就穿了一件,難道要我光着回去?”
我抱歉的笑了笑。
以前我隻能在電視裡或者熒幕上看到他,而現在,他就站在我的面前開着玩笑,恍惚間,這樣的畫面竟有點失真,他是星光熠熠,讓人仰慕的大明星,而我隻是一個初出道的路人甲。
有多少人奢望能夠和他說上幾句話,我從不敢奢求。
那一次試鏡,我隻是抱着試試看的态度,沒想到我的舞蹈功底和出衆的扮相被導演看上了,順利拿到了劇中小書童的角色。
劇裡小書童是他的左膀右臂,會日夜跟在他身邊保護他,照顧他,他們是生死之交,像摯友,更似兄弟……而現實裡,我和他是差了十八線的路人……
他居然會送我,而且送到站之後,沒有走,還陪着我一起等公交。
燈昏暗,我不敢擡頭去看他那張精緻的,被評為亞洲TOP1的臉。
我拘謹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傻傻的望着公交車來的方向,想讓它早點來結束這尴尬的等待,又想讓它不要來,不要打破這獨屬于我們的甯靜。
可它,還是搖晃着姗姗來遲。
車門緩緩打開,那一刻,時間仿若凝固,空氣中彌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想到此去一别,山高水遠,不知下次重逢會在何年何月,甚至不知是否還有重逢的機會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在這即将分别的瞬間,積攢了許久的勇氣終于沖破内心的枷鎖,我緩緩擡起頭,目光穿過那層朦胧的水汽,最後一次深深望向他。
多年後的某一天,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在我們重逢的那條老街。他的目光緩緩落在我臉上,輕聲開口,聲音還是當年的溫柔,卻多了儒雅與持重,他說自離别後,無數個寂靜的夜晚,他總會憶起我那一眼,尤其是我眼睛裡那化不開的不舍與惆怅,就像刻在了他的靈魂深處,任時光流轉,都從未淡去。
後來,他回去之後送了我一首預言詩。
“太昊金色耀群星,
燦然而立龍象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