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閉雙眼,心裡卻像揣了隻小兔子般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2000萬”。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并非我想逃避,隻是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我實在還沒來得及理清頭緒,想好應對之策,無奈之下,隻好佯裝熟睡,期盼能借此拖延一些時間。
不一會兒,他輕輕推門走了進來,腳步聲很輕,卻重重地踏在我的心上。他來到床邊,緩緩坐下,床沿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緊接着,我感覺到他伸出手,拿起了放在床頭的體溫計,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額頭。
伴随着快速的“滴滴”聲,我心裡清楚,自己的燒還沒退,但應該沒超過38.5度,畢竟那報警聲若高于這個溫度,會是截然不同的聲響。
随後,他站起身,腳步移向洗手間的方向。不多時,便傳來了水流聲。待他再次回到床邊,我雖閉着眼,卻能感覺到他手裡端着一個盆子,盆子邊緣還搭着一條毛巾,隐隐聽到水在盆子裡晃動的聲響。
“北野……”他的聲音輕柔得如同羽毛,輕輕落在我的耳畔,接着,他開始用毛巾輕輕擦拭我的額頭,動作極為小心,仿佛生怕弄疼我。“我并不是想冒犯,隻是你的體溫有點高……”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着用詞,片刻後,又接着說道,“如果你介意……介意我的……”
他話未說完,我便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幫我物理降溫,以緩解發熱症狀。我深知他的為人,他絕非那種會趁機占人便宜的人。
于是,我緩緩伸出手,拽住他那隻正拿着毛巾的手,輕輕放在我的額頭上,用這個動作示意他,我不介意,他可以這麼做。
我的這一舉動似乎讓他吃了一驚,我明顯感覺到他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的手冰冰涼涼的,在我滾燙的手心裡,像是一支在高溫下即将融化的雪糕,那絲絲涼意,順着掌心蔓延開來,讓我燥熱的内心稍稍平靜了幾分。
他将一塊溫度稍涼的毛巾輕輕敷在我的額頭上,那一瞬間,一股涼意猛地襲來,好似一股清泉注入我滾燙的腦袋,原本如亂麻般混沌的思緒瞬間冷卻下來,腦袋也清醒了幾分。
緊接着,我感覺到他又拿起一塊溫熱的毛巾,輕輕打濕後,緩緩擦拭着我的頸部。他的動作輕柔極了,生怕弄疼我。随着毛巾的擦拭,我感到頸部的皮膚感受到水分蒸發後帶來的涼爽,仿佛在炎炎夏日裡吹來了一陣清風。
随後,他微微擡起我的胳膊,依舊像剛才擦拭頸部那樣,用溫熱的毛巾仔細地擦拭着我的腋下,在兩側不斷地輪換。我腦袋迷迷糊糊的,卻真實的感受到頭部、頸部和腋下的舒爽。那股涼爽仿佛形成了一道屏障,讓下半身燥熱的血液流到此處便被冷卻,随後再緩緩輸送到心髒。
然而,流經心髒的血液,一旦抵達下半身,卻又開始灼熱起來,仿佛一場永不停歇的較量。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不停地擦拭了二十分鐘,我聽到他起身去換了好幾次水。每一次,他都會拿起額溫槍測量,可聽到的依舊是和上一次一樣的“滴滴”聲,體溫并沒有降下來。
“怎麼會降不下來?”他喃喃自語,将毛巾放回水盆,拿起手機,似乎在查找着什麼。“下身大動脈……腿部……”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看向我,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進退兩難的尴尬。
我明白他在糾結什麼,緩緩開口說道:“來吧,我不介意。”
“這……”他依舊在猶豫,似乎在努力權衡着什麼。他的眼神中既有對我身體狀況的擔憂,又有對這個舉動可能帶來的不妥的顧慮。
“醫生救死扶傷的時候還有那麼多忌諱嗎……” 我半是調侃,半是催促,試圖讓他放下顧慮。畢竟此刻,盡快降溫才是最重要的。
沉默了片刻,他輕輕摸了摸我滾燙的額頭,語氣帶着一絲歉意說道:“冒犯了……” 随後,他緩緩地掀開我的被子,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緊接着,他的手微微顫抖着,緩緩褪去了我的睡褲……
他拿了更多毛巾,将其中兩條打濕後,小心翼翼地分别敷在我的頸部和額頭,又打濕另外兩條,輕輕敷在我的小腿上。而後,他拿起另一條毛巾,開始不停擦拭我大腿根部的動脈區。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無比輕柔,仿佛害怕稍一用力就會弄疼我,他神情專注,好像在完成一件無比重要的藝術品。
我微微垂着眼睛,細細描摹着他的側顔。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他。因為一直低着頭,他額前的幾縷劉海垂落下來,襯得他的眉骨愈發高聳,鼻梁線條□□而順滑,猶如山巒起伏,恰到好處。他的唇不算厚,可唇部線條卻極為性感,微微上揚的唇角,永遠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撸起的袖子裡,露出一截有力的小臂,白皙且骨感的手在我身上忙碌着。小臂上青色的血管,如蜿蜒的小溪,一直延伸到手背,彰顯着生命的活力。
以前,我在網上看過無數他的照片,可那時隻是以粉絲的視角去審視,而且那些經過精修的圖片,與現實中的他有着很大差别。眼前三次元的他,五官更加立體,這種真實的魅力,絕非照片所能比拟。
無論如何,曾經的我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竟會和偶像一同拍戲,更沒想到此刻他會親自為我物理降溫,而且還是如此親密的接觸!
我正看得入神,心裡那種絲絲癢癢的感覺,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苗,逐漸生根散葉。突然,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轉過了頭。我心中一驚,趕忙慌亂地回躲眼神,迅速把頭歪向一邊,佯裝鎮定。
我聽見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餘光中,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我默默祈禱着,希望他沒有發現我一直在盯着他看,随後趕緊輕輕閉上了眼睛。
眼睛一閉上,身體其他的感覺便如潮水般席卷而來。上身涼爽的血液流經小腿,再流回大腿根部動脈,一路上水分不斷蒸發,血液的溫度降低了許多。就這樣持續了十分鐘,我感覺全身從未有過的輕松,仿佛每一個毛孔都在暢快地呼吸。
他再次拿起額溫槍為我測量,“滴滴”的聲音變得和緩了很多,這表示我的體溫已經降到了38度以下。
“有用!”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欣喜,那興奮的語調,就像一個小孩子發現了夢寐以求的新大陸。
“繼續繼續!” 獲得成就感的他,眼中閃爍着光芒,再次拿起了手裡的毛巾,更加專注地忙碌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天不知不覺亮了,柔和的晨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裡。我的體溫也逐漸恢複到了37度以下,身體的不适感幾乎消失殆盡。他幫我穿好睡褲,動作依舊輕柔而細緻,随後又為我蓋上被子,并細心地掖好了被角,仿佛在呵護一個熟睡的嬰兒。做完這一切,他自己則裹着羽絨服,疲憊地倒在一旁的沙發上,很快便睡去了。看着他那略顯疲憊卻又安心的睡顔,我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這一夜,我仿佛置身于地獄的深淵,被噩夢反複糾纏。一會兒,像是毫無征兆地墜入一鍋滾燙的熱湯,那熾熱的溫度簡直要将我每一寸肌膚都灼燒殆盡,全身的神經都因這滾燙而瘋狂叫嚣;轉瞬之間,又好似被無情地抛入冷徹心骨的寒冰之中,那寒意如針般,透過每一個毛孔,徑直刺入骨髓。冰與海水交融,我在這無盡的寒冷與恐懼中拼命掙紮,好不容易艱難地爬上一塊漂浮的寒冰,滿心以為能借此擺脫被淹死的厄運,可那冰面的溫度卻如惡魔的利爪,瞬間将我包裹,凍得我渾身瑟瑟發抖,牙齒也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然而,還未等我稍稍緩過神來,一陣凜冽的海風呼嘯而過,無情地将我再次吹入那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在這生死邊緣的掙紮中,我恍惚間抓到了一根救命的原木。入手的瞬間,一股溫熱從掌心傳來,那觸感光滑綿軟,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絲曙光,給予我無盡的慰藉。我在這絕境中抓住了這最後一根稻草,緊緊地抱住了它,随着這根原木,在熱湯與冰水中起起伏伏。神奇的是,這根原木的溫度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始終穩定不變,讓我在這極端的冷熱交替中尋得了一絲依靠。漸漸地,我愈發貪戀這原木的溫暖,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渴望,想要讓整個身體都緊緊趴在原木上,盡可能多地獲取那令人安心的溫度。
于是,我不顧一切地掙紮着,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抱住原木,雙腿也如藤蔓般死死纏住它。後來,我驚喜地發現原木似乎比我最初感知的要大得多,便更加用力地拉拽,努力讓自己更多的身體部位貼靠上去,妄圖通過增大接觸面積,來汲取更多的溫暖。在這風雨飄搖的冰面上,在燥熱似火的熱湯裡,我就靠着這根原木,勉強求得了一隅偏安。
不知過了多久,幾聲狗叫劃破了這噩夢般的混沌,将我從夢境中喚醒。我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胳膊一陣發麻,下意識地想翻個身活動一下,卻發現胳膊像是被什麼重物壓住,動彈不得。起初,我以為隻是被子,便伸手想去拽一拽,可指尖觸碰到的,卻是另一個溫熱的身體。
我瞬間如遭雷擊,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讓我呆若木雞,這輩子恐怕都難以忘懷!我一直以為自己攀着的那根溫熱的原木,原來……竟是……竟是顧星言!
我不僅雙手緊緊攀着他,我的雙腿竟也像藤蔓一樣,緊緊纏着他的身體。再看他,雙手交叉抱肩,大長腿規規矩矩地并在一起,整個人的姿勢端莊又規矩,反倒是我,像個貪婪的孩子抱着心愛的泰迪熊一般,死死地纏着他。
意識到這一切的瞬間,一股強烈的尴尬如潮水般向我湧來,幾乎将我淹沒。我慌亂地趕緊拿開搭在他身上的胳膊和腿,可這還沒完,壓在他身下的那一半身體該怎麼辦呢?他睡得正香,呼吸勻稱而綿長,我實在不忍心叫醒他。可這尴尬的姿勢,讓我如坐針氈。我明明記得他去沙發睡了,怎麼這會兒會和我一起躺在床上呢?無數的疑問在我腦海中盤旋,讓我既困惑又窘迫,臉也在不知不覺間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