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
“那是?”
“是……” 向來坦率的顧星言此刻竟有些吞吞吐吐。他瞥了我一眼,旋即又将視線移開,低聲說道,“他吻了我。”
刹那間,我隻覺原本平靜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心跳瞬間從幾十脈飙升至一百八十脈!
“他瘋狂地吻我,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拼命想浮出水面,卻一次次被他壓制。漸漸地,我的神志愈發模糊,最終失去了知覺…… 等再醒來,就看到了你。”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實在令我詫異。此時的他,仿佛變了個人,帶着點羞愧,全然沒了往昔的淡定與清冷。他說話時氣息微弱,明顯中氣不足。我滿心憐惜,起身輕輕抱了抱他,随後扶他躺下,讓他暫且休息片刻。
顧星言平日裡本就沉默寡言,能這般滔滔不絕,實屬罕見。他向來行事謹慎,這次卻遭人算計,對方必定對他極為了解,清楚知曉他唯一的弱點。
人生究竟何時才能修得圓滿?我原以為,像顧星言這樣的人,早已參透世間一切,心中不再有牽挂,對紅塵往事也不再留戀,此刻我才驚覺自己錯了,生而為人,其實皆困于局中局。我們難以逃脫的東西實在太多,生離死别、貪嗔癡念…… 名利與欲望,愛情與道德……
第二天清晨,顧星言再度醒來時,天已大亮,我被他的動靜驚醒。
“抱歉,把你吵醒了,本想讓你多睡會兒。” 他帶着歉意說道。
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趣道:“我還以為又是我做夢,把你給吵醒了呢。”
“昨晚做的什麼夢,你還沒跟我講。” 他追問道。
“昨晚……” 剛睡醒的我,腦袋還有些迷糊,一時反應不過來。
“昨晚你一直叫我别走……” 他輕聲提醒。
我的目光不自覺又落在顧星言的吻痕上,那些吻痕已從淡紅色轉為深紫色,有的地方甚至泛青了。
“想起來了。” 我應道,可内心實在不想提及此事。
“夢見了什麼?” 他不依不饒。
“沒什麼,就是 ——” 我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脖子,眼珠滴溜一轉,又看向别處。
“你的眼神不對。” 此刻的顧星言頭腦清醒,目光清明通透,全然不似昨晚那般虛弱。
“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他焦急地問。
“沒 —— 沒什麼。” 我試圖蒙混過關,心裡想着,隻要他不去照鏡子,就不會發現,過幾天這些吻痕自然就會消失。
“給我鏡子。” 他似乎察覺到了異樣,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聳聳肩,無奈地擺擺手,佯裝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實際上,我早就提前把房間裡所有的鏡子都收了起來。
可萬萬沒想到,他随手就拿起了我放在桌邊的手機。我見狀,急忙上前去奪,他敏捷地一閃身。在那息屏的手機中,他的影子雖有些模糊,但那些深色的痕迹依舊清晰可辨。他的眼睛瞬間瞪大,緊接着,他解開衣服領子,朝下方看去……
我見阻攔無果,索性徹底放棄了掙紮。他似乎難以相信眼前所見,又向左滑動屏幕,打開了相機。刹那間,脖子上以及脖子以下密密麻麻的吻痕,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他眼前。
“你幹的?” 他一臉震驚地問道。
我緩緩閉上眼睛,輕輕搖了搖頭,“我倒希望這是我幹的,那樣 ——”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猛地起身靠近他,狠狠咬住他的耳朵,一字一頓地說:“那樣我就不會嫉妒得發狂 ——” 話音剛落,我迅速偏過頭,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用力将牙齒深深嵌入他的肉裡,誓要永遠留下專屬于我的痕迹!
顧星言疼得張大了嘴巴,卻強忍着劇痛,緊咬嘴唇說道:“你瘋了嗎?”
我一邊咬着,一邊含糊不清地回應:“沒錯,我就是瘋了,你隻能屬于我。”
或許是真的咬得太疼了,他連連點頭。我這才松開了他,隻見他的脖頸上,很快就緩緩滲出了幾個血點子,這些血點子逐漸彙聚,連成了兩根細細的線,赫然形成了兩排牙印的形狀。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摸,手上瞬間沾滿了從脖子上流下來的血液,而傷口處又不斷有新的血滲出來。
我有點懊悔,嫉妒這情緒,果真是能令人喪失理智、徹底發狂。回想起剛才自己那副模樣,簡直就像一隻兇狠的惡狼。
“怎麼,狼崽子咬完人,這會兒後悔啦?還不趕緊給我拿張紙。” 顧星言的聲音傳來,帶着幾分調侃。
我這才如夢初醒,趕忙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他将紙巾按在那兩排牙印上,眨眼間,血液便在紙巾上洇出兩道彎曲的虛線。
“被狼崽子咬了,你說我是不是得去打狂犬疫苗啊?” 他再次把紙巾按壓在脖子處,側過頭,目光帶着笑意看向我。
“去打呀,我可有毒,我中了愛情的毒,都快沒救了!” 我沒好氣地回他,心裡還窩着一團火。
他見我生氣,不但沒收斂,反倒笑出了聲。趁我一個沒注意,猛地拉過我,嘴唇不由分說地直接覆了上來。我正滿心惱怒,哪能輕易就範,拼了命地想要推開他。
“還親,不怕中毒啊!” 我憤怒地喊道。
然而,他絲毫沒有要放開我的意思,依舊一邊親吻,一邊含混不清地說着:“情毒哪能隻讓一個人偷偷中…… 咱倆必須得一起…… 在天願作比翼鳥…… 在地願為連理枝……”
他的攻勢太過猛烈,我隻覺腦袋一陣眩暈,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瞬間沒了力氣,隻能任由他親吻着…… 不知不覺間,方才那強烈的嫉妒之心,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