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魔法世界法則六十三:饕餮王族的所有貪欲,皆源于那永難餍足之嘴。
戰旗的光芒慢慢變弱,原來陰森恐怖的虛樹海完全變了樣。那些歪扭的樹木,現在都舒展開了樹枝,好像在為獾魂得到解脫而高興。樹幹裡不再閃爍着痛苦的光,而是變成了溫暖的小亮點,發出柔和又平靜的光。
玫瑰王子緊緊握着承載獾族靈魂和期望的戰旗,轉身看向紫發少年。這時的紫發少年,臉上沒了以前的張狂,變得安靜了許多。
“我們得繼續往前走了,趕快離開森林,往南去找彩虹獸。”玫瑰王子的聲音很堅定。
紫發少年回過神,整理了一下衣服說:“走吧。不過……這戰旗太顯眼了。”
玫瑰王子輕輕撫摸戰旗,像是在和獾族的靈魂告别。微風吹過,樹葉沙沙響,像在低聲吟唱獾族的壯烈史詩。過了一會兒,他念起咒語,戰旗變成一縷金光,鑽進了融入太極印記的護镯裡。
關于軟綿綿小鎮的回憶逐漸遠去,森林處處透露着不祥之氣。這是七百萬年前的戰場,受木龍封印,無數生靈慘死,無數冤魂遊蕩。
兩人又走了一天,森林變得更壓抑了,四周安靜得吓人。陽光好不容易穿過層層樹葉,在地上灑下一塊塊光影,卻趕不走這讓人喘不過氣的感覺。
地上冒出一個奇怪的東西。一張約兩星躍寬的永生巨嘴出現在兩人眼前,它就像從土裡長出來的,嘴唇又厚又幹,上面刻滿古老的花紋,散發出神秘又可怕的氣息,擋住了他們的路。
“停下,小不點兒。”一個又低又沙啞的聲音從巨嘴傳出來,打破了安靜,在樹林裡回蕩,聽起來特别威嚴。。說話間,巨嘴的嘴唇微微開合,幹裂的表皮摩擦發出“滋滋”的聲響,仿佛陳舊木門被強行推開。玫瑰王子和紫發少年馬上警惕起來,握緊手裡的武器,緊緊盯着巨嘴。
“你是什麼東西,敢命令我?”紫發少年并不理會巨嘴的威脅,一揚折扇,無數支紫色閃電就朝着巨嘴劈過去,一下子在嘴上砍出一道焦黑的痕迹,還流出惡心的、黏糊糊的血漿。那血漿竟然是詭異的墨綠色,就像腐爛的屍水。
可巨嘴根本不在乎這攻擊,聲音難聽極了,如同一台破舊的風箱在拉扯:“許久沒有活物光顧了,好久好久……我好餓,好孤單……”說着,巨嘴猛地張大,露出深不見底的黑洞洞的口腔,仿佛要将周圍的一切都吞噬進去,“我想念屍體,想念謊言,想念正義的喧嘩,想念夢中的惡語。”
“别沖動,”玫瑰王子拉住紫發少年準備再次攻擊的手,對巨嘴說,“請問,能讓我們過去嗎?”
巨嘴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像是在咀嚼着什麼無形的東西,随後開口道:“嘴,哈哈,所有的生物,不管大小都有嘴。你也一樣,玫瑰王子。你也一樣,小龍。”說話時,嘴唇上的古老銘紋微微閃爍,透出扭曲的光。
“您怎麼知道我們是誰?”玫瑰王子問。
巨嘴像是發出了一陣冷笑,嘴唇抖動,帶起周圍的塵土:“我是永生的。這片土地上的氣息,我在時間裡都嘗過。你們兩個……組合起來真有意思,呵。”那隻嘴自顧自地說着,一開一合,每一次閉合都伴随着沉重的“噗噗”聲。它沒有臉,沒有眼睛,連牙齒和舌頭都沒有。這麼大的地方,就隻有一張奇怪的嘴。
“廢話少說,讓我們走。”紫發少年想直接飛過去,卻發現前面好像有個看不見的屏障,擋住了路。
巨嘴的嘴唇向上翻起,做出一個詭異的笑:“龍族啊龍族,還是這麼驕傲,這麼目中無人,哈。别急,小王子,陪我玩會兒,玩夠了我就讓你走。噢——差點忘了,這朵白色的花兒,也是王子。”說話間,巨嘴周圍的土地微微下陷,似乎在用力紮根。
“你想玩什麼?嗯?”紫發少年一點也不示弱,驕傲、無禮、張狂。
巨嘴猛地張大到極緻,幾乎将整個唇瓣都暴露出來,周圍的土地被震得簌簌作響:“嘴,是情話,是謊言,是貪婪,是給予。所有的話語都會被我吞噬……我是真相,也是僞裝。你們以為自己能輕易窺探七百萬前的秘密?别鬧了,兩位殿下。玫瑰王國的秋天就要到了,回去吧,回去吧。”
這個從大地發出的腐爛聲音越來越輕,幾乎成了一種蠱惑的低語。玫瑰王子皺起眉頭,心裡不安起來:“要是我們一定要找,會怎麼樣?你對以前的事,知道多少?”
巨嘴像是陷入了回憶,嘴唇緩慢地一張一合,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我太老了,活太久,記不清了。我剛才說什麼來着?嘴……是什麼?”說着,它的嘴唇突然快速抖動,像是在瘋狂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