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之間,與你無關。”玫瑰王子打斷了巨嘴的話,聲音依舊冷靜,銀雪色的瞳孔中看不出情緒的波動。可微微握緊的拳頭,還是說明了心裡的混亂。
“小龍啊,他若是恨你,就不該讓你靠近。若是愛你,就不該壘牆高築……他啊,不過是想借你的龍族之力,達成别的目的。”巨嘴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像地獄裡最可怕的惡魔,裝成溫柔的母親,用甜甜的聲音,把孩子往壞地方引,讓人聽了渾身發冷。
紫發少年的嘴角依舊挂着那抹漫不經心的笑,但手中的折扇卻微微收緊,指節泛白。他側頭瞥了玫瑰王子一眼,語氣輕佻:“殿下,它說得這麼熱鬧。什麼愛啊恨啊的,想必隻有你們人族才會沉迷其中。”
玫瑰王子沒有馬上回答,安靜了一會兒,安靜得好像時間都停了,才緩緩開口:“如果沒有愛恨,龍族的屠殺算什麼?獾族的犧牲算什麼?鳳族的囚禁算什麼?至于你——”他頓了頓,語氣中帶着一絲試探,“你對這個世界恐怕還知之甚少,又或者……你僞裝得實在太好。”
紫發少年冷笑一聲,扇子一展,紫色的電流在扇骨間流來流去:“難道隻有你的所見所聞,才是這個世界的原貌?殿下,你是低看了我,還是高看了自己?”
巨嘴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一種詭異的蠱惑:“你們沒敢聊過,時間的太極到底從哪兒來。玫瑰王子,一個區區小型國家的王族,又怎麼能進入鳳族的雪山秘境?噢——差點忘了,玫瑰音變……一生氣就紅成那樣的王子殿下,怎麼可能沒有嗜血的欲望?呵,雪玫瑰啊,并沒有它看起來那麼清白。”
玫瑰王子的瞳孔微微收縮,但很快恢複了平靜,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警告:“别往我身上潑髒水。”
巨嘴好捕捉到了這絲不安,壓低了聲音,就像黑暗裡的毒蛇,随時準備咬人:“王子殿下,你想知道為何你總能輕易找到那些隐藏着強大魔法的遺迹嗎?”
“……那是因為小龍在暗中引導,他知道這些遺迹的位置,故意讓你發現,為的就是讓你獲取力量,好為龍族日後的計劃所用。一旦龍族的計劃啟動,你和你的國家都将成為他們的棋子,任其擺布。”
巨嘴一邊說着,一邊将墨綠色的濃漿噴濺得到處都是,好似要用這腐臭的液體淹沒兩人之間僅存的信任。
紫發少年的怒意不斷積攢,最後高聲笑了起來:“行了行了,你這張破嘴編了這麼多假話,不累嗎?”
巨嘴可不會就此罷休,它扭曲着嘴唇:“王子殿下,你還記不記得,十六歲時在琥珀嶺目睹的背叛與殺戮?還記不記得靈璧山上那片死寂的灰岩地?這些邪惡的一切……和你眼前這人不無關系——”
玫瑰王子的目光瞬間如鷹隼般銳利,緊緊盯着紫發少年,心中的疑惑再次如潮水般湧起。紫發少年感受到那熾熱的目光,甚至懶得解釋,冷哼一聲便轉過了身,扇骨發出嘎吱的聲響。
巨嘴可不會放過這個挑起矛盾的好機會,它發出一陣尖銳的嘲笑,紮進兩人的心裡:“小龍,你敢說你不是故意弄壞大祭司召喚守護神的魔法?你敢說你不害怕自己身體裡流着龍族的壞血?”
“編夠了嗎?鬧夠了嗎?你這個惡心的怪物。”紫發少年再也忍不住心裡的火,紫色的電流像發瘋一樣沖向巨嘴,空氣中全是濃濃的硝煙味。
紫電一刀刀割在身上,巨嘴卻仿佛受到鼓舞,愈發張狂起來:“一個空活幾百年,卻什麼都不懂……一個什麼都懂,又什麼都不敢做……”
刀光劍影之間,玫瑰王子隻是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巨嘴看着兩人之間愈發緊張的氛圍,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看吧,你們之間的信任在我面前如此不堪一擊。謊言與真相交織,你們根本分不清,也不敢去分清。遙遙海隔絕的,可不隻是真相和屠殺。”
這種被操控的感覺讓兩人極為不适。他們對視一眼,決定抛棄所有疑慮,眼神中傳遞着相同的想法——必須盡快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遠離巨嘴的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