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一下都覺得痛,所以有點…”甯萌沒有再說。
但散兵理解了她的意思:“看來你終于對自己有正确的認知了。”
“趁早回去,”散兵兩手抱臂,“就算是臨陣脫逃,也比注定的死亡要好吧?”
“放心好了,就算是現在回去,那家夥也不敢對你做什麼。”
甯萌本來還在行囊裡翻着傷藥,聽散兵這麼說,一下子就急了:“我不!”
“哈?”散兵眯眼。
甯萌頓時氣弱:“額,我是說,我不走。”
她蹦跶起來,明明剛才還在說痛,現在卻像沒事的人似的直接甩腿:“你看你看,我好了。”
“所以不用擔心我,我跟得上你的。”甯萌一臉誠懇。
不曾想散兵的關注點卻與她不同。
“誰擔心你了?”散兵挑眉,臉上笑得可以說是危險,“過度想象也要有點分寸。”
“是是。”甯萌尴尬一笑。她掏出繃帶,一圈圈繞在刮破的腿腕。
純白的繃帶歪歪扭扭,即便是打了個結,也松垮的像是一動就要散。
早知道就學一點了,甯萌發了愁,米克拉爾森那家夥平時都是怎麼弄緊來着。
“接着。”
突兀的聲音響起。
甯萌下意識擡頭,見到的便是一個黑影襲來,就那樣抛進了懷裡。
她看了看:“這不是至冬的痊愈膏嗎?”甯萌面露詫異,“我記得,這是校尉以上才能得到的物資…”
不曾想給東西的人早已消失,緊留的不過是些許紫電,暗示着先前人的存在。
見狀甯萌拿着痊愈膏,忍不住感慨:
“老婆還真是容易害羞啊。”
-
-
-
散兵回來時,天已經黑了。
漆黑的夜幕綴着星辰,将整個冰川籠罩。遠遠的能看到些許光亮,像是迷途的旅行燈,成為白茫中唯一的色。
“嗒。”
腳底輕點屋檐。
散兵兩手抱臂,居高臨下地看着。破敗的營地中,炭火灼燒伴随着滋啦聲響,那是炙烤的油滴入火堆的聲音。
空氣中,若隐若現的肉香彌漫,在少年執行官周遭環繞。
“哼,還挺悠閑。”
散兵垂眸。
黑發的女子似乎察覺到什麼,猛地回頭。可因為高度差,她并沒有瞧見異樣。
散兵聽見她用很小的聲音嘀咕道。
“是我錯覺嗎…”
竟然能察覺到,還算有點本事。
散兵眯了眯眼,氣息再一次斂去。
不遠處甯萌撥着柴火,正在看熬的大雜燴湯。蘑菇、肉條、姜蒜,盡管材料簡單,但對常年冰雪的嚴寒地帶卻已足夠。
“怎麼還不回來,”甯萌碎碎念着,從鍋裡盛了一勺,小口抿着,“嘶…還行,比前幾天好。”
“我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甯萌咧嘴。
而在鍋的底部,被長簽串起的肉幹散發焦香。她拿出一串,從邊上的小瓶裡捏了把,随即撒上——辛香随風飄散,俏皮地撓了撓人的鼻子,甯萌強忍癢意,卻還是被嗆得一個噴嚏。
“哈、哈啾——”
甯萌吸了吸鼻子,視線猛然瞥見手腕。那裡能量條不知何時已經見底,仿佛下一刻就要清空。
散兵回來了?!
她回過頭,環顧四周。依舊是破敗的營地,即便有簡單收拾,但在火光的照射下仍舊顯得蕭條。
甯萌偏過頭:“是我的錯覺嗎…”
她又看了眼手腕,那裡進度條不變,仍舊維持着薄薄一層。
可在下一刻,那能量條陡然一降,直接與底相貼。
這絕對是回來了!
甯萌大喜,随即又有些疑惑:既然回來了為什麼沒現身?自己又為什麼沒有發現?
她想了想,又一次看向四周。歪斜的營帳、帶着劃痕的碎石堆,所有的位置都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隻不過在片刻,她心中一動,直接看向某處。
“散兵!”甯萌唰地站起。
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紫色的身影伫立着。對方或許才來不久,肩側還留着從别處帶來的雪。但更讓甯萌在意的是,對方略帶詫異的眼,仿佛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
“——”
人影陡然消失,緊跟着便出現在人面前。
甯萌吓得手上的肉串一松。
“啊我的肉!”
好在她反應很快,當下便用膝蓋一頂。肉串的簽子被這麼擋了一下,穩穩當當地落在人的手中。
隻不過不是甯萌,而是…
“這是什麼東西?”
散兵拿着烤肉串。
甯萌怔了下:“噢,是我新嘗試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肉幹吃膩了,想着烤一下換換口味。”
“呵,還挺放松。”散兵嗤笑,“能把派遣任務做得像旅行,你還真是有本事。”
“咳咳,也沒有啦。”甯萌尴尬一笑。
她剛打算解釋,不想對方的下一句話就讓她僵了笑。
“所以,也該交代了吧。”
散兵盯着人,一字一頓道:
“你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