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被原話奉還,少年多托雷一噎。倒是另一邊的潘塔羅涅輕笑。
好在他沒有開口,隻是将脖頸邊的匕首微微推開。
見狀少年多托雷像被踩了尾巴,直接瞪向散兵。
“别裝模做樣了!”他怒氣沖沖,匕首跟着對準兩人,“之前不是你跟那個我說,要調查她嗎?”
甯萌眨了下眼,下意識看向散兵。對方沒有看她,而是冷淡地瞧着對面。
可随後,她卻感覺到攬着自己的手一緊。
果然,老婆就是老婆啊。
甯萌強壓嘴角,畢竟這麼緊張的氛圍可不能笑出來。
可惜對面的人毫無所知,緊跟着便又指了指在場的另一人。
少年多托雷又指向潘塔羅涅, “不是這個家夥聯系那個我,我們才發現他們的聯系嗎?!”
“怎麼,現在又開始演起友善了?”
少年多托雷瞪大眼,一字一頓道。
“真令人惡心。”
靜默一瞬間傳開,伴随着細微的嗒嗒,那是石頭碎屑的墜落聲。
甯萌注意到對面的牆壁上,飛出的門闆直接嵌入,将桌椅隔開。
這是直接踹飛了門嗎?
甯萌胡思亂想着。畢竟現在的事情已經與她無關,不如說是她無法插手的。
不過也真是,這麼看來少年期的博士叛逆得很啊。
怪不得會被逐出教令院了。
然而就在這時,甯萌聽見身旁的人笑了下。
“那又如何,”仍舊是相同的話,隻是這一次帶上了戲谑,“而且,這可不是我的決定。”
“你說呢,博士。”
話音剛落,修長的身影自缺失的大門邊出現。
多托雷勾着唇,即便大部分的臉被面具遮掩,裸露的部分仍舊顯露着清俊。
“當然,”多托雷微笑,“雖然是臨時的更改,但過程不重要。”
“事情結束了。”他看向内部。
少年多托雷難以置信:“什麼?”
下一刻,他反應過來,“哈,你是讓我閉嘴?”
“你這個——”
“注意你的語氣。”多托雷沉聲。
一瞬間像是被按下暫停鍵,即便在甯萌看來少年多托雷仍舊猙獰,但渾身的氣勢卻是陡然消退。
可在下一刻,她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和散兵的周圍有一層薄薄的屏障。
“那家夥的威亞,普通人類可承受不住。”散兵突然道。
就像要印證他的話,黑發的男子突然擡手,直接捂住了嘴。
“行了行了!你要殺死他嗎?!”明明前一刻還在拿匕首割人脖子,此刻少年多托雷卻突然站到人的面前。
見狀多托雷颔首:“抱歉,忘記這裡還有普通人類。”
“無妨,”潘塔羅涅擦掉嘴邊的血迹,“已經習慣了。”
“反正,你哪一次不是故意的呢?”潘塔羅涅微笑。
多托雷沒有說話,倒是少年多托雷抿緊了嘴。他似乎想要說什麼,狠狠抓了下頭發。
“啧,他就是——”
“你的話太多了。”
剛打破的凝滞又一次恢複原樣。
目睹了一場精彩的自己跟自己吵架的戲,甯萌嘴裡淡的甚至想來桶爆米花。
不知是否是察覺到她的注視,黑發的男子突然朝她笑了下,點點頭。
這是什麼意思?
甯萌想了下,随即一擡手。
“哎呀,我感覺頭好暈。”
她一下抱住散兵。
散兵顯然也被她這操作給怔住:“什麼?你不是...”
話到一半,他突然反應過來。
“呃嗯,是暈了。”
散兵幹巴巴說着,随即恢複語氣,“所以,你們還不走?”
“當然,如果想要留下來幫某個可憐的失去門的執行官補門的話,我不會阻攔。”
“但是,”說到這,散兵一頓。
甯萌本來還怕散兵揭穿,沒想到對方這麼上道。可在下一刻,她突然感覺到身子一輕,緊跟着整個人便騰空。
“恕不奉陪。”
話畢散兵直接帶人離開。
見麻煩的家夥離開,潘塔羅涅勾了勾唇。他本來隻是打算試試,沒想到對方理解得很快,倒是省去了他一番算計。
“好了,兩位,”潘塔羅涅站起身,臉上笑意更甚,“表演很精彩。”
在少年多托雷和多托雷的注視下,潘塔羅涅擡手,原本懸浮的四方盒陡然飄起,随即展開。
“接下來,該談談我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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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甯萌第二次被散兵抱着飛。
如果說上一次是害怕中透着興奮,那麼這一次便是興奮中透着習以為常。
她甚至還有閑心,在飛的中途蹦出來一句:
“怎麼這麼久,我宿舍不是就在宮殿裡嗎。”
這個笨蛋。
散兵腹诽,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飛着。
直到甯萌忍不住打第三個哈欠時,飛馳而過的景終于停止。
她望了望:“這、這不是宿舍啊?”
甯萌掃視着。陳列整齊的長桌,擺放瓶罐的高櫃,隔擋的屏風與鋪着絨毯的長卧,即便看起來置物不少,可莫名的卻透着無人居住的氣息。
這不會是...
一個破天荒的念頭出現在甯萌腦袋裡。
“六席的宮殿。”
散兵說着,打開櫃子,從裡面拿出幾個瓶罐。
“怎麼到這裡來了。”甯萌下意識道。
“怎麼,不樂意?”散兵回過頭,見人還傻呆呆地站着,“難不成還要我三請六邀?”
甯萌回過神,臉上的笑卻是怎麼壓也壓不住:“那怎麼好意思呢。”
見她那樣,散兵笑了下,随即又斂去笑容。
“坐吧。”
甯萌坐了下來。她四處張望,活像是被帶領參觀。
隻不過在看到散兵坐到自己身邊後,她直接驚得一站。
“大人這是?!”甯萌驚道。
散兵莫名其妙:“上藥。”
“原來是要上藥啊。”甯萌尴尬坐下。
散兵覺得好笑:“怎麼,還怕我吃了你不成。”他上下打量着,突然笑了起來,“就這樣,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勇氣。”
甯萌嘟囔:“當然是天生的。”
散兵呵了聲:“我看倒是又慫又莽的。”
他将瓶罐打開,從裡面抹出青綠藥膏。
甯萌見狀,猶豫了下道:“要不,我自己來?”
“臉上的傷你能看見麼。”散兵掀了掀眼。
甯萌想也不想,直接道:“要不,我出去對着冰?”
一瞬間氣氛變得僵硬,就連人的手,也直接停在半空中。
甯萌瞧見對方的視線,冷得像是要現場給她埋進地裡。
可在下一刻,對方直接擡手。
“啪唧。”
甯萌:“...我好像傷的不是額頭。”
“給你治治腦子,”散兵把瓶罐往旁一放,“自己塗去。”
甯萌看散兵起身,吐了吐舌頭。
她一點點給自己抹着,雖說看不到位置,但摸上去痛的地方還是很好找。她抹了一會兒,見人兩手抱臂看着落地窗,想了想又道:
“那個,要不我還是不調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