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清冷執行官眸間帶笑。
甯萌一口湯咽也不是含也不是,漲紅着臉瞪人。
老婆你這表情,不會是真的吧?
咱們不是12+遊戲嗎!!!
見人不上不下的樣子有趣,散兵臉上終于有了真切的笑。
“放心好了,隻是普通的菌菇,”散兵擡手,臉邊碎發随之耷拉,“海裡維爾特色菜,聽說有活死人生白骨之效。”
“雖然隻是謠傳,不過…”散兵頓了下,視線順着向下。
那裡衣被遮掩下,烏青與紫紅混雜,明明就傷得厲害,可面前這人毫無所知,依舊大咧咧地瞎晃悠。
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
還是說為了自己,落病根都不怕?
“原來是這樣,”甯萌得知隻是菌湯,放心地咽了下去,“不過什麼?”
散兵收回視線:“用來給三天兩頭生病的病人,在适合不過。”
“我也沒有三天兩頭…”甯萌正要為自己正名,聯想到最近的事,一下子又心了虛:“咳咳,反正都是意外、意外。”
她尴尬地捧着碗咕噜喝着,沒有仔細想,随口便是一句嘟囔。
“以前我可沒受過這麼多傷。”
空氣一下凝滞,既無風聲也無氣息,有的不過是細微的吞咽以及某人自己的心跳。
甯萌等了會兒沒聽見回聲,擡頭望去,隻見清冷的眸不帶一絲情感,正靜靜地瞥着她。那眼裡似乎藏着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藏,流轉的影倒映着人——那是她自己。
一瞬間甯萌恍惚了下,随即垂了眸。不知為何這一次醒來她總覺得難以直視對方,也沒有原先那般敢随便開口。
可不對啊,明明對方并沒有什麼壓迫感。
“啊真是美味!”甯萌猛喝一口,幹巴巴地轉移話題,“果然任何地方的菌湯都很好喝!”
知道她的打算,散兵眼眸微挑,低呵了聲:“你還嘗過其他地方的?”
“是啊,”甯萌知道這一茬算是過去了,當下放了心,“我之前的那個世界,菌菇可有用了!”
“可以喝湯、可以調味,還可以當鍋底,涮肉…”
“有機會一定要在至冬複刻一下!”
一想到那唇齒留香的美味,甯萌就忍不住舔舔嘴角。
“是麼。”散兵不置可否,他似是覺得無聊,随手将一旁的書撈過。
剛一打開,幾個大字撞進視野。
先掙它個一個億
潘塔羅涅著
散兵:……
看人一副吃了癟的樣兒,甯萌忍笑:“看來這家店是潘塔羅涅的粉絲。”
“呵,烏合之衆。”散兵将書一甩。
薄薄的一本在半空中飄飛,劃過一個大圈後,穩當地落在了架子上。
要說沒有控制甯萌是不信的,她眯了眯眼,試探道:“所以我們是到海裡維爾城了?”
散兵掀眼:“是。”
“這樣啊…”甯萌想了想,又繼續道,“那貨物交接呢?你不用去盯着嗎?”
“盯着?”散兵覺得好笑,“如果一個裝卸都需要長官親自監督,那這個愚人衆的指揮也太無能了。”
甯萌恍然,想來也是,如果事事都由執行官親臨,那至冬的執行官怕是要累死。
也不對,還有個人就不是這樣。
“咦,那為什麼公子天天跑外勤?”甯萌眨眼。
散兵一噎,想到某個麻煩的家夥,他直接啧了聲:“閑得慌。”
“怎麼,你跟他很熟?”散兵瞳眸一眯。
甯萌頓時知道識趣:“不太熟不太熟。”
短暫的插曲并未影響到任何,至少對于這碗湯來說,它很好地擔負起了自己的責任,但對甯萌而言,她卻是覺得這湯裡怕是下了藥。
否則明明她才醒不久,睡也睡足了時間,怎麼會現在又在困。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甯萌打了個哈欠。
“不急,”散兵眯眼,視線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長街,“還有事情。”
海裡維爾屬于至冬為數不多的貿易城,路邊全是鐵皮包裹的小攤。有賣肉條幹的,有賣精鐵武器的,還有一些大概是冰釣客,擺着各種各樣猙獰的魚種——現殺現切,絕對新鮮。
人群間幾個裹着厚厚絨襖的人穿梭着,他們神色慌張,時不時看看左右。為首的一直低着頭,懷裡似乎抱着什麼東西。
見狀散兵眼眸一沉。
“那什麼事情啊?”甯萌機械地問着,全然不知自己這樣對一個執行官刨根問底屬實不妥。
某個麻煩家夥的額外任務罷了。
散兵收了視線,回過頭剛要開口,卻見人已閉上了眼。蒼白的臉,緩緩起伏的胸膛,手中的碗還捧着,好在裡面幹幹淨淨,沒有糟蹋這條被子。
對方就那麼倚着枕頭睡着,緊閉的眸時不時顫一下,如同魇住般,始終沒有睜開。
呵,這麼睡,明天鐵定落枕。
散兵嗤笑起身。正好他要去查一些東西,把人放這雖不安全,但也算是愚人衆管轄區,睡着也總比到處跑要讓人省心。
然而等散兵回過神,不知何時黑發的女子已經在他的擺弄中躺下,而他的手正捏着被角。
散兵:……
瘋了不成,怎麼就成身體本能了?
都怪這個家夥!
散兵惡狠狠地瞪了眼女子,倘若不是因為這個家夥,他才不會有這麼多違反自己常态的行為,也不可能放這麼一個曾随便欺騙自己的人在身邊。
“冷…”大抵是脖子露在外面,甯萌不自覺夢呓。
散兵頓了下,毫不溫柔地将被子往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