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不跟脆弱的人類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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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甯萌睡得很沉。
等她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
空蕩的房間無聲無息,有的隻是微弱的風聲、細微的沙沙聲以及人的呼吸。窗外明媚陽光投射而入,落在地上,落在床榻上。
甯萌眨着眼,盯着灰白天花闆出神。
手腕上,金色的光條仍然存在,随着另一方而顫動。
雖然暫時沒了系統,但她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對,哪有穿越者的系統一會兒開一會兒關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刮刮樂呢。
而且她沒有猜錯的話,這件事肯定和博士有關,隻不過他們之間似乎也沒有達成一緻,至少那個老一點的博士最開始看起來就毫不知情。
“說到底,我怎麼就想不起來剛來到這的事了呢?”甯萌揉着太陽穴。
她努力回憶着,可不管如何嘗試,那片記憶就像是被蒙住一般。吃飯、睡覺、上學、玩遊戲,日複一日地循環,直到某一天過後,她的世界突然改變,直接就成了冰天雪地,随着人群渾渾噩噩地走着,走進新兵營地。
“到底是怎麼回事?”甯萌自言自語。
可房間裡無人能答無人可知。
房門外,剛剛抵達的少年擡着手,似是要推門。纖細指尖搭在門扉,明明隻需要一點力道就能推開,他卻隻是虛扶着,沉着眸聽着。
走廊的另一側,壯碩的男子砰砰走着。他戴着金屬面具,身上是至冬最常見的兵服。他的手上捧着大錘,卻是小心翼翼地收着。
“長官大人,”恩斯低頭,“那邊說,需要更有分量的人出面。”
他猶豫着,試探性地問道:“您看…”
“呵,更有分量,”散兵嗤笑一聲,收了手,“提要求前也得掂量下自己夠不夠資格。”
“還是說,别有目的。”
恩斯不敢吭聲,隻是低着頭恭敬地等着。按照常理他們的貨送到了,理應立刻返回,可不知為何這位執行官下了命令,讓所有士兵原地留守。
雖然明面上說的是副官受傷急需修養,可恩斯卻覺得理由絕不是這個——那可是不亞于博士的恐怖執行官。
想到那一晚菲恩直接化為灰燼,恩斯忍不住抖了下。
似是注意到他,散兵斜眼,随即嗤笑。
“索性無事,”他嘴角微揚,眼底帶着戲谑,周身的氣勢凝滞,隐約有雷電暗湧,“那就看看好了。”
“不過我不喜歡藏頭露尾的家夥。”
“告訴那邊,讓他們的幕後人滾出來。”
“不然,我親自去接。”
話畢散兵轉身,徑直朝着樓梯口走去。恩斯心裡砰砰跳着,冷汗幾乎濕了背。他不知道對方對他們的事情知道多少,也不知道這件事是什麼,隻是機械地跟着。
與恩斯的恐懼不同,一門之隔内,黑發的女子剛理好心情。她掀了被,換了衣服,短暫的伸了個懶腰,便對着空氣道:
“很好!滿血複活!”
不管過去如何前路如何,管他大中小号多托雷還是系統,她隻要做好當下就好。反正她别的優點沒有,就是樂觀。
大不了就涼涼呗。
想到這甯萌滿意點頭,剛擡腳,腳腕上的異物感就讓她一頓。
“咦?”甯萌注意到腳腕的繃帶,猛地想起來,“啊對,這裡扭傷了。”
她跺跺腳,除了少許的不自然和别扭外沒有其他感覺。
“好了?這麼神奇?”甯萌詫異,青綠的眼透着驚奇,“這效果堪比神像回血啊。”
“不會真的是那個湯吧?”
甯萌嘀咕着,沒有多想。她剛推上門,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應該在房間裡等人。
下一秒,緊閉的門開啟,緊跟着便是陌生的聲音。
“哎呀副使大人,您起來了?”
“怎麼不多躺躺?”
黑卷短發蓬松柔軟,金燦的眼澄澈剔透,對方穿着厚實的絨衣,火紅的雙刀别在腰間,明明沒有被拿出,卻給人一種森然寒意。
見甯萌一臉驚詫,來者清了清嗓子。
“大人,小的萊恩納,接下來将負責您在海裡維爾的起居。”萊恩納莞爾,兩顆虎牙露出,“這幾天就多多指教啦!”
“現在,我先帶大人參觀我們的小店吧!”
話音剛落,幾乎沒有給甯萌反應時間,萊恩納直接将人拽出。
甯萌踉跄着,等回過神來,已經跑出房間老遠。她腳下一踩,直接拉住了人。
“等等等,誰安排你的,”甯萌反手抓住人,略帶警惕地審視,“之前我怎麼沒見過你?”
“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見呀。”萊恩納歪頭,好像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至于是誰安排的…”
萊恩納在懷裡摸了摸,一下摸出個東西。
“看!憑證!”
銀邊的徽記出現掌中,其上花紋繁複,勾勒着廣為人知的圖騰。甯萌一眼就認出那是尉官的徽記,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證明什麼。
主要是,這人也太怪了吧??
“區區一個徽章而已。”甯萌斜了眼。
萊恩納震驚:“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才升上來的。”他将徽記小心收回,如同寶貝一樣拍了拍胸口,“而且也是護身符。”
“就算是您,我也不會給的。”
誰說想要了?
甯萌抽了抽嘴角。她上下審視,紅衣厚絨、雙刃短匕,高挑的身形與這不着調的性子,怎麼看怎麼與某位執行官相似。
等一下,這是不是她常刷的債務處理人?
“你的直屬長官是誰?”甯萌突然問。
萊恩納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道:
“當然是公子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