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提到這名字,方才還聚在一起的浪子們頓時散開,唯恐多聽一個字。
不光是他們,就連端茶的季黎也扯回了茶盞。
若說京城中賢惠才女人人都能說出一二,可若是提及潑辣貴女,當屬榮國公府三小姐——林歡喜,沒有之一。
聽說人剛到京城時,先将平甯郡主的百花宴鬧了個雞犬不甯不說,之後還棒打了不少上門求親的好兒郎。
更是聽說,人之前是在荀州那塊偏遠之地的漁女出身,除了一張臉還算過得去,行為舉止粗鄙不堪。
以至于京中何人一提‘林歡喜’三個字,如遇閻女一般各個都避而不談。
就連近幾年不在京城的季黎都有所耳聞,早知道他今日就該看看黃曆,怎麼就給他撞見了。
但不是說曹王家那個好色的,鬥膽上門提親成了。按理來說,這閻女應在家中待嫁才是,怎麼就出現在茶樓裡。
還未等季黎多想其他的,下一秒,樓上就傳來一聲喊,“林歡喜!”
說曹操,曹操到。
衆人循聲看去,一瞧果真是曹彰。季黎見人身着裡衣着實不得體,□□處還泛不明意味的黃色“曹兄?”
曹彰哪裡管得上喊他‘曹兄’的季黎,一見林歡喜,兩步并成三步走地直往那沖,是恨不得要将她五馬分屍得才好。
“曹兄,你這是作甚?”季黎攔住了人,想要問清楚是什麼情況。
可奇的是,季黎明明比曹彰壯實了不少,可曹彰的力氣大得如牛,不一會就把他甩開了。
此時的林歡喜隻覺曹彰莫不是哪根筋搭錯了,方才還唯唯諾諾,此刻倒像隻瘋狗失了心智見誰咬誰。
但林歡喜也不慣着,管他是哪門子的高門權貴,直接一腳将撲過來的人直接一腳踹飛。
可好巧不巧,曹彰被踢飛時正好砸中了剛起身的季黎。
“我去!”剛準備起身的季黎,一下又被曹彰給壓下來,遭此橫禍不說,聞着壓在自己身上一股子的臭味,忍不住想罵娘。
話還沒說出口,就感覺自己身上一重,差點壓得喘不過氣來,眼神也開始昏迷,就聽見林歡喜在上頭說道,“你們一個兩個,整日無所事事,四處風流,仗着權勢便享威享福,還有人樣!”
眼瞅着林歡喜的手就要摸向自己腰間刀,眼尖的掌櫃立馬趕上前去,“哎喲,姑奶奶,求求您收收手,給小店一點活路吧!”
之後的事,季黎昏昏沉沉間并沒聽得清楚,閉眼前隻聽到那人像是給了他們一句忠告,“生而為人,就且盡點人事吧!”
等到季黎再次睜眼,他還在雲鶴樓中,他身邊的狐朋狗友很是有眼力勁紛紛跟他說着最後事情的結果,還有說林歡喜的壞話。
大抵就是林歡喜最後還是收了手離開了,但大家夥都清楚她這次來是為了退親的,不過是不走尋常路退的。
至于當事人曹王世子曹彰更是被安排在旁邊的房間,找了個大夫照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歡喜下手太狠,人到現在都沒醒。
一想到這兒,季黎就捂住自己的胸口,慶幸着自己小命還在,沒被林閻女給收走。
“季黎兄,此女即便有‘扶龍之珠’的聖譽,可行事過于乖張,您若不到安樂長公主的跟前告上一告,隻怕會助長她的嚣張焰氣。”
聽着人想拿他當槍使,季黎笑了笑站起身來,在衆人面前轉了個圈,“諸位瞧我可有什麼異樣?”
狐朋狗友搖頭:“沒有。”
“我既無傷大雅,又不是給了一腳就得哭鬧要糖的三歲小兒,何必去煩外祖母她老人家呢?”季黎很是中肯道。
不過望着周遭失望的眼神,忽然想起了林歡喜最後那句,‘生而為人,就且行點人事吧!’
說得還真應景,估摸着這位扶龍之珠在這塊處處皆是非的京城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一邊剛剛收拾完的掌櫃的,正上前問好,“世子胸襟如此寬闊,小的着實敬佩。”
一看是雲鶴樓的掌櫃的,季黎也不擺架子,就問道,“掌櫃的,今兒個鬧了這麼一遭,你也損失不少,這樣算個總賬,如數有我來賠。”
掌櫃的一聽,先是一愣,恭敬拱手笑道,“哎喲,小的哪敢跟世子要賬,實在賠償有人給了。”
“有人給了?”季黎好奇,據他所知就他身邊的這群狗肉朋友,沒什麼錢财的,難道說是曹王那邊來人了。
“回世子,是榮國公府的三小姐給了,順道請您吃樓裡最貴的茶,算是給剛剛誤傷您的賠禮。”說着一邊的小二給人奉上一杯茶來。
“請我吃茶?”季黎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一想起看似文文弱弱的林歡喜飛踢曹彰的狠厲,心裡不禁打怵。
那林家的三姑娘還能這麼好心?
季黎打開茶盞一看,眼皮一跳,就瞧着那茶水鮮紅,甚是詭異。
“世子莫要誤會,此茶名為仙茶,乃是京城中為數不多的茗品,向來是給達官貴人享用的。”掌櫃的招呼着,“一金一兩,多不可得。”
聞言,季黎再看那茶,莫名想起了林歡喜那盞血染茶,還是心有餘悸。
忽然間,一公子哥突然闖進門來,沖着門内的季黎喊道,“不好了世子,曹王世子醒了。”
“醒了就醒了,等曹王叔那邊來人領不就行了。”季黎不明白曹彰醒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但……但,出了事啊,曹王世子那……”公子哥急匆匆的,人話還沒說完,屋外并傳來一聲尖叫——
“死,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