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不敢,隻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跪着的林歡喜不卑不亢地說道。
别說上座的皇後了,一旁的季黎聽了都汗顔。
這姑娘是不懂皇家天威,還是不怕死,怎能如此直言不諱!
想想也不奇怪,畢竟是敢拿刀捉奸悔婚的女子,隻是他比較擔心人的小命。
不出季黎所料,皇後一時無言,陡然反應過來,拍桌問道,“榮國公府真是好本事啊,竟然養出個能說會道的姑娘,本事都使在本宮身上。”
“我……”林歡喜剛想反駁。
忽然感覺自己後腦勺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砸了一下。
林歡喜望着掉在自己身邊的小石子,再環顧四周,就看身後垂缦遮掩的廂房裡像是有人影晃動。
是誰?
“怎麼了,林三姑娘是吃了啞藥不成!”皇後再次盛怒道,她還從來沒見一人敢在她問話的時候走神的。
面對人的盛怒,林歡喜隻得聽着家中老父親的交代。
萬事先跪,跪後再拜,多喊幾句“不敢!”
不知道為什麼被砸的林歡喜,求生欲告訴她先順着老爹的話做為好。
“臣女不敢!”林歡喜跪拜道,隻是她還沒說下一句不敢,就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初入宮中不知禮數,臣女知罪。但公道自在人心,若是歡喜在這裡認罪,外面不知道還以為是皇後為孫兒開罪,有心包庇曹王世子。”
這聲音說得頭頭是道,聽得林歡喜恍惚了一下,剛剛自己說話了?
“大膽!在皇後面前竟如此大言不慚!”
發話的是皇後身邊年紀見長的一位老嬷嬷,人冷哼一聲,對下面的林歡喜投來鄙夷的眼神,很是瞧不起她一朝飛上枝頭的粗鄙丫頭。
“臣女不敢!”不明所以的林歡喜又是一跪拜,接着那道和自己很像的聲音又出現了,“臣女不敢,皇後不忍孫兒受罪是人之常情,但臣女頂罪,讓真兇逍遙法外、為禍民間,相信皇後作為一國之母也不願如此。”
聽着這一套一套的說辭,渾然不像是自己能說出口的,林歡喜瞪大雙眼,不由得想起了先前自己所做的夢。
察覺出自己貌似占了上風,不由得在心裡泛起嘀咕。
難道不是妖邪,乃是祥瑞?
聽完,高位上的皇後好好審視了底下的美人兒,原以為人是空有美貌,可到底還是榮國公府的血脈,還是有點小聰明在身的。
“你……”老嬷嬷被林歡喜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該說的,不該說的,你都說了。但也别忘,彰兒遭此罪過也是因你而起!”皇後也懶得跟人打啞謎,開誠布公道,“你若不贖罪,本宮也難放你回家,榮國公年歲已高,你也不希望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皇後看了一眼身邊人,身旁的老嬷嬷得了暗示便将一東西擺到林歡喜的跟前。
林歡喜擡眸一看,正是她與草長得額悔婚書。
“怕你剛來京城不久,不知天家的悔婚書是要蓋了本宮的鳳印才算真的。”皇後眸色幽暗地打量着林歡喜。
認罪,頂多就是牢獄之苦,若是不認,那她就拉下這所謂的‘扶龍之珠’給彰兒冥婚。
後面捏着嗓子僞裝的季黎也是為林歡喜捏了一把冷汗,誰曾想這個山芋最後轉到了最不相關的林歡喜手上。
饒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卻沒想林歡喜壯着膽子向着皇後跪拜道,“若皇後娘娘信得過,臣女願為皇後馬前卒,前去探查真相。”
林歡喜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聽得身後的季黎一驚,深深地懷疑人是不是在荀州那兒殺的不是魚,而是熊和豹。
不然哪來的熊心豹子膽,敢這麼說話!
“好!不愧是榮國公府家的女兒,本宮信你!”皇後彎了一下嘴唇,看着底下人憨憨的發言。
人是有點聰明,可惜聰明得不多。
“但你身為閨閣女,在外多處行事不便,不如本宮幫你尋個得力的助手如何?”皇後笑盈盈地看人,殊不知那笑意背後所暗藏的刀子。
聞言,林歡喜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皇後娘娘,我可以自己選一個嗎?”
“自然,隻要本宮能使喚得動的。”皇後跟人保證道,想來方才是榮國公府教人這麼說的,隻可惜再怎麼教,也是個扶不上牆的貨色,“榮國公府的三姑娘,你想要誰?”
不知為何,躲在門後的季黎忽地一激靈,心中頓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小女想選齊國公府的世子——季黎!”林歡喜斬釘截鐵道。
門後的季黎無望地看那口口聲聲要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