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懶懶的靠在炕幾上，冬日的光影射在她豐裕的面龐上，其實她和趙姨娘年歲相當，隻是白玉京嬌養着長大十指不沾陽春水，自然是比不得那從小做活的趙姨娘顯得老氣。

“煥姐兒滿月那日，我說的話還作數的，我雖有兒有女，可我瞧着煙姐兒聰明可愛，有心把她記在我名下，以後她就是我嫡出的女兒，有我在一日，我自然會護她周全，至于你，這侯府之中也有你一席之地，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白玉京一邊玩弄着自己新得的護甲一邊說。

面前的母女二人反應不一樣，趙姨娘頻頻點頭，連忙把懷裡的煙姐兒推向白玉京，“煙姐兒，還不快叫娘，夫人肯認你，你得聽話啊。”

而顧廷煙被自己姨娘一推往前走了幾步來到白玉京面前，“母親，你說的第二個選擇呢？”

白玉京摸着她白嫩細滑的小臉：“我去和你爹把你姨娘的賣身契要了來，一把火燒了，過完年，你就去女學，學女四書，針織女工詩詞書畫，若是你能在閨秀中博得些賞識，日後你也能有個好前程。”

顧廷煙竟然想也不想就說道：“母親，我願意去女學，還請母親讓姨娘做個自由人吧。”

“煙兒！”身後的趙姨娘似乎是怒了，她第一次不顧禮儀走了幾步朝白玉京跪了下去：“夫人，煙兒年紀還小不懂事，是我這幾年耽誤了她。還請夫人，多為煙兒打算，奴婢這輩子，願意為夫人當牛做馬。”

“不，母親~”

“好啦，吵得我頭疼死了。”白玉京不耐煩道。

這個時候屋外聽見梅香說話的聲音，徐然打起棉簾讓她進來，一進來就看到趙姨娘跪在地上，白玉京隻打了個眼神，梅香就會意的緊走幾步上來把趙姨娘扶起來：“姨娘這是做什麼？天氣冷，别跪着了。”

趙姨娘沒再求白玉京，隻一個勁兒的抹眼淚。

白玉京朝顧廷煙伸出手，顧廷煙爬上小炕鑽到她的懷裡，突然哇呀的一聲放聲哭出來。

趙姨娘不忍去看，自顧自的偷偷抹眼淚。

兩母女哭了能有一會兒，梅香也把天水香點上了。顧廷煙哭累了，對白玉京說：“母親，這香味兒真好聞。”

白玉京：“不哭了？”朝着一旁的韋媽媽招招手，韋媽媽走了過來摟過顧廷煙。

顧廷煙抹了抹眼淚：“不哭了。我以後還能叫您母親嗎？”

白玉京：“傻孩子，你就算是嫁人了，也是要叫我一聲母親的。”

不見孩子羞赧，隻看到小女孩又低下了頭。

白玉京：“趙氏，我聽聞你是秦府的家生子，家中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寡嫂？”

趙姨娘點點頭：“是的，夫人。”

白玉京：“若是那秦家上得門來，拿你家人做要挾，要你女兒的前程做誘餌，你可會出賣我？”

趙姨娘原本還在抹眼淚，忽的站起身來，把白玉京都吓了一跳。就看她那神情好似要沖鋒陷陣，目光裡透着失望和兇狠：“少時爹娘最疼我，隻因我聰明做得那秦家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她出嫁後，爹娘去世，兄嫂幾次三番的巴結，叫我給她們在侯府說個好差事，那時我自己都随着侯爺遠赴邊關，哪還顧得上他們？

他們記恨我，說我不講情面。後來我生下煙兒，一個兩個都看我笑話，我在莊子上的時候，幾次三番的求她們，一個兩個的裝死不認賬，我到要看看，是誰給她們的臉皮，還有什麼顔面，再求到我跟前。若是讓那我知道，那幾個女人擋了煙兒的好前程，我第一個撕了他們的嘴臉。”

白玉京微笑着看着顧廷煙，相比顧廷煙的狠辣勁兒也是随了這位趙姨娘，平素裡看着柔柔弱弱，真到關口也是個豁得出去的。想起這位顧大小姐最後的結局，是被小秦氏做了主遠嫁到了不知名的小地方，今生再沒能回京城，白玉京不驚一歎。

“趙氏，從今往後，要你随了我，你可願意？”白玉京看着趙姨娘，趙姨娘先是一怔，然後跪地磕頭如搗蒜：“夫人仁厚，奴婢若是生了二心，叫我爛了肚腸，叫煙兒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