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殷炤離開的時候,天都微亮了。
陸殊側頭看向窗外微微泛出魚肚白的天際,眼角落下一滴淚。
倒黴催的!
殷炤從陸殊的房間裡出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放下手就看見舒蘭玉倚靠在房門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舒蘭玉沒戴着眼鏡,穿着一身輕薄的睡衣,濃密的睫毛像是一排鈎子,勾的殷炤的心髒都跳亂了一瞬。
他頭發沒有紮起,亞麻色的發随意落在肩頭,随着他頭部的晃動而改變了些許方向:“你們兩個,并燭夜話完了?”
殷炤很用力地咳嗽了一聲來掩蓋自己不明所以的心虛:“什麼并燭夜話,都沒有的事兒!”
舒蘭玉伸出手指,對着殷炤的方向勾了勾。
殷炤嘀咕着舒蘭玉怎麼還把自己當狗看一邊老老實實走過去:“做什麼?”
舒蘭玉的指尖停在殷炤的肩頭上,用了些力氣點了點,語調和他的發尾一樣,帶着溫潤的弧度:“以後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來問我。”
殷炤一把将舒蘭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中,手指貼上舒蘭玉細膩的皮膚。
他看見舒蘭玉嘴角浮起一絲轉瞬即逝的笑意,像是挑釁,又像是默許。
殷炤突然覺得口唇幹燥,他抿了抿嘴唇:“問什麼?”
舒蘭玉捏了捏殷炤的手指,柔軟的皮膚相互接觸,又不再動作:“想問什麼,都可以。”
殷炤身體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僵硬。
這種僵硬的感覺,說實話,不賴。
他們誰也沒有再用力,誰也沒有再退開。
短暫的寂靜之後,舒蘭玉開口道:“别欺負陸殊了,你睡這麼久是睡夠了,他可還困着。”
殷炤這才慢慢将手松開,一雙眸子銳利地盯着舒蘭玉,瞳孔之中像是燃燒着一團暗色的火焰。
舒蘭玉對上殷炤的目光,被他眸中的滾燙燒灼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殷炤的頭發,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殷炤的眼神鎖在舒蘭玉關閉的房門上。
他剛剛,差一點點,就要忍不住了。
他差一點就要忍不住自己侵略的本性,将舒蘭玉裹在自己的氣味中。
他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來冷靜一下了。
一個小時後,舒蘭玉從房間裡出來,徑直去了廚房。
最近他一直沒能得閑,也沒再有機會給崽崽們做一次飯。
趁着昨天晚上沒怎麼睡,今天又起得早,幹脆遂了崽崽們的願望,給孩子們弄點吃的,讓他們開心開心。
正巧熊覓和牛康成也起了,就跟着一起過來幫忙打下手。
自從舒蘭玉将工作重心轉移到成考處之後,錦味坊的大部分事宜幾乎都交到了沐樨手裡。
現在錦味坊的老闆實質上是舒蘭玉沒錯,可店面裡的很多事情沐樨已經完全有資格替舒蘭玉來做決定了。
沐樨來擔當錦味坊的二把手,舒蘭玉是很放心的。
尤其是自打殷炤來之後,沐樨還半被迫半主動地改善了不少自己的火暴脾氣,處理事情也越發的成熟。
這幾天天氣轉涼,愛吃點暖乎乎小甜食的人也變多,錦味坊忙碌不停,沐樨也乏了,舒蘭玉沒讓來幫忙的米萌萌去把沐樨叫起來,由着她多睡會兒,順帶還盤算着什麼時候給沐樨多放兩天假。
和面、剁餡兒……
舒蘭玉帶着幾個妖忙碌了好一會兒。
等崽崽們起床之後,一鍋鍋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就已經在等着他們了。
除此之外,舒蘭玉還熬了滿滿一鍋的海鮮濃湯,湯裡還放了許多對崽崽們身體好的珍奇,挑剔如亓凜也說不出來半個不字,甚至還暗戳戳的後悔來得太晚,白白錯過了一堆珍馐。
早餐結束後,包亦卓帶着弟弟妹妹們将餐盤放到指定位置。
他們現在已經開朗了不少,也完全适應了成考處的生活,谷玉如也就不天天把孩子們綁定在療愈室裡了。
孩子們和舒蘭玉認識越久,就越是親近他。
這會兒趁着擺餐盤的機會,好幾個年紀小的都湊過來跟舒蘭玉摟摟抱抱。
舒蘭玉摸了摸秀秀的腦袋,看了一圈:“奇了,今天早上居然沒有見到殷炤?”
平時要是碰見他做飯,殷炤不說是第一個到的,也絕對會死乞白賴地跟完全程好多蹭點吃的。
今天早飯都結束了也沒看見他的身影。
陸殊半死不活地接話:“他就沒出門。”
舒蘭玉揶揄:“你知道的倒是多。”
陸殊一口包子差點噎住:“你夠了。”
舒蘭玉不可避免地想到剛才自己和殷炤說話時他的表情。
老妖怪純情起來還挺有意思……
舒蘭玉讓崽崽們吃飽了先去療愈室裡等着谷玉如,自己把白哲喊過來:“小白哲,吃飽了嗎?”
今天的小籠包蒸的又宣又軟,白哲很喜歡,吃了不少。
這會兒聽見舒蘭玉問,挺着小肚子過去讓舒蘭玉揉,嘴裡糯糯回應:“飽啦,我還給炤炤留了好幾個!”
舒蘭玉勾唇一笑:“炤炤睡懶覺呢,你要不要去喊他起床?”
白哲呲着小米牙:“好呀!”
殷炤悶頭正睡着,就聽見小小的敲門聲,随即便是白哲軟乎乎又有禮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炤炤,我給你送飯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