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辦公室内,兩人注視着彼此,一個略有茫然,一個心中竊喜,鬼使神差手竟然握在一起。
突然,敲門聲響起打破了稍有詭異的氛圍。
藤原千紀的臉上不由自主掠過一抹驚喜之色,很快很淺但是依然被太宰治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但是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看着藤原千紀回頭看去。
來人沒有通報,隻是随意敲一敲門,就徑直去推門。仿佛剛才的敲門不過是一種形式上的禮帽,其實内裡并不十分尊重該遵守的規矩。
伴随一聲輕響,黑壓壓的大門被推開。走廊裡的燈光透了進來,竟然比屋子内更亮幾分,一道人影影影綽綽躍進屋内,逼近兩人。
外面的人還沒踏進來,聲音已經搶先傳了進來。青年的聲音清亮,帶着一絲絲不耐煩,但卻如同闖入這個封閉的房間内的輕風,吹散了屋内沉悶的氣息,同時也打破了二人的相處的靜谧空間。
“首領,你還活着嗎?”明明是關心的話語但是由青年嘴裡吐出,就是透露出濃濃的嘲諷意味,仿佛是在真心期盼着這一幕的發生。
藤原千紀聽到青年的聲音紫色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如同貓貓見了魚一樣的期盼目光直直地射了過去。他毫不留戀地松開太宰治的手,迫不及待地向門口走去。
是中也,一個嶄新的中也!
他真的很期待這個世界的中也!
會不會更高,更帥氣,會不一樣的強大!
太宰治目光幽幽地看着少年迫不及待的背影,就像是要擺脫鳥籠的小鳥一樣的迫不及待,展翅欲飛。這種心情近乎振奮了他,他的腳蠢蠢欲動,也想随着離開,但是隻有其實他整個人紋絲未動,依然站立在原處。他沉默地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垂落在身側,手指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
沒聽到往日的熟悉嘲諷與等級壓制,中原中也皺了皺眉,心下疑慮頓升,連忙大踏步走進辦公室内。
藤原千紀期待地看着走進門的身影,但是旋即皺緊了眉。這個中也看起來更成熟了一些,但是卻比他認識的中原中也臉頰略微消瘦,眉頭皺起,眉間擁着一道極細的褶皺。一雙钴藍色的眼睛如同世間最名貴的寶石嵌在他的眼眶中,目光銳利,眼底深處卻難以自控地顯出疲态。一道鮮紅點綴在他胸前,成為他渾身上下除了這雙眼睛以外最明亮的東西,那是穿在裡面的紅色襯衫。
他身上唯一和藤原千紀所熟識的中也一樣的地方就是那頂小小的禮帽了。
藤原千紀的腳步頓在原地,眼前的中原中也顯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這個世界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怎麼都這麼憔悴,好像被這個世界揉皺了一樣。
“中也。”藤原千紀站在辦公室中央,試探性地開口叫他。
中原中也眉間的痕迹越發的深了,他不耐地捏了捏眉間,大聲質問道:“你既然沒事,為什麼不聯系我?”
藤原千紀錯愕地愣在原地,他在跟誰說話,不可能是我,隻能是太宰?可是他為什麼看都不看我?
藤原千紀思緒混亂,毛線團被他來回撥弄,最後垂落了一根引出真相的毛茸茸線團,答案即将被揭曉,但是藤原千紀卻驚懼交加。
中原中也的态度就仿佛是……我不存在這個房間一樣,藤原千紀瞪大眼睛,定定地打量中原中也,那雙钴藍色的眸子裡隻明晃晃地映着太宰治一個人的身影。
一個人!沒有他!
藤原千紀呆呆地看着太宰治小小的人影,他似乎勾了一下唇角,事實也的确如此。同一時刻,他的身後也傳來了一聲輕笑,如此的熟悉又陌生,太宰治的腳步聲緩緩響起,藤原千紀遲鈍擰上脖頸的老舊發條,嘎吱嘎吱地轉過頭,眼睛裡滿是不解。
身後的空間被侵占,熟悉的溫熱體溫傳來,藤原千紀的視線正好落在太宰治那隻鴛色的眸子裡。
藤原千紀突然驚覺,其實這兩個太宰治身上最大的區别既不是眼前人過分消瘦的身軀,也不是明顯他需要擡高才能與他對視的視線,而是他們同樣被繃帶纏繞住的眼睛。
左眼與右眼,兩人面對面如照鏡子般相同,但又截然相反。這個太宰治被繃帶纏住的是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