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灰白的氛圍襯托着路疏籬,顯得她眉眼濃濃,姜唐沒有把燈打開,隻是輕輕的碰了一下門,但門的吱吖聲亂醒了路疏籬。
本來也沒怎麼睡得很沉,門一響又不想睡了,路疏籬歎了口氣。
路疏籬伸伸懶腰,薄薄的衛衣順着路疏籬伸直的腰闆漸漸上移,漏出纖細白嫩的腰。
剛睡醒的她迷離着眼,聲音啞啞地問:“怎麼不開燈啊?”
姜唐盯住路疏籬的背影,一時有些發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纖細的腰,幸好沒有開燈,但眼裡熾熱的渴望灼的人心慌。
姜唐不想打擾,隻覺得自己動一下都是亵渎這個仙女。
路疏籬見她不動,以為她拿東西太多了,所以沒辦法開燈,自己坐過去,想要摸開燈。
路疏籬剛開燈,一雙細長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說:“太亮,等一會兒。”
路疏籬笑笑,這小朋友還挺純情,她等了一會兒,姜唐把手拿開,趕緊把粥拿進廚房。
路疏籬分明看見了姜唐紅紅的耳朵。
路疏籬看着姜唐匆匆忙忙的背影,微歪着頭思考,怎麼突然這個房子裡好像有那麼一點,煙火氣?
她暗歎自己想法不過腦子,就準備起身去幫個忙清醒清醒腦子。
路疏籬坐在桌前,看姜唐把碗都端到面前,本來是想幫忙的,但是姜唐義正言辭的拒絕:“姐姐那麼忙,今天又因為我請假,我可不能讓你做這些事情。”
路疏籬暗歎一口氣,沒想到自己也有被規劃的一天。
那粥在暖暖的燈光的照耀下顯得金光閃閃,晃得路疏籬的眼睛發酸。
這粥黃澄澄的,像個太陽。路疏籬暗想,嘴角咧出一抹笑意。
姜唐一言不發,從飯前到飯後,眼睛止不住的瞟着門口,眼中有淡淡的血絲,像是幾天幾夜沒有好好睡覺。
這時一陣突兀的鈴聲再一次響起,是姜唐的手機,她似乎等了它很久,久到挪不出步子,但最後還是拿起手機,鎖上門。
隔音很差,雖然沒有點開免提卻在門外聽個五六分,路疏籬看着那被鎖上的門,透過門縫,裡面好像坐着個哭喊後眼睛泛紅的女孩,那不是姜唐。
一點一點雨意凝結,逐漸缥缈,走過去看見另一個純白的空間,那裡也是這樣的門,什麼都沒有純白空間,加重了聲音。
因為看不見,所以聽覺更加靈敏。
拼命的敲門,一陣陣哭喊,最後變成了嗚咽,嗓子裡像是有一團火,拼命的想發出尖叫,卻隻能在無人回應的房間漸漸被平息,将一團熊熊烈火咽死在肚子裡,那不是姜唐,是路疏籬,是路疏籬短暫的童年。
好一會兒,姜唐從裡面出來,艱難的咧出笑意,但是麻木的表情因為笑意顯得更加詭異,她不想讓路疏籬的擔心,收起了其他情緒。
路疏籬看着姜唐不說話,心裡也有一絲憋屈,她不知道是因為姜唐,還是在透過姜唐看自己。委屈的樣子誰也騙不過。
所以她妥協了,放棄了,無所謂了,隻看着姜唐兩眼無神。
路疏籬不擅長處理這種問題,幹脆裝傻,沒有什麼事情比裝傻更能掩飾自己,畢竟麻木自己那麼多年還是有經驗的。
她抱起電腦回到了位置上開始工作,她希望用工作麻痹自己的生活,用工作控制住自己的思想。
她不喜歡選擇,也不喜歡被選擇,也不愛被麻煩,所以也隻是埋頭苦幹的麻木自我。
“咳咳咳…”路疏籬咳嗽幾聲,估計是昨天太忙了,再加上因為宴會上必須喝的酒,有些感冒咳嗽,她也沒在意。
當她被咳嗽聲再一次驚起時,姜唐已經離開了。
走了嗎?
路疏籬擡頭看向表已經是十一點多了,不知道姜唐去哪,有沒有地方可以去。
路疏籬又暗暗的罵自己,人家走了再想這些有什麼用,不過隻是馬後炮安慰自己罷了。
那種感性與理性的情緒又一次交織,路疏籬無可奈何,工作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所以她又熬到深夜一兩點才睡。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睡熟。
窗外的世界已經是寂靜一片了,沒有五彩斑斓的霓虹,沒有肆意妄為的鳴聲,沒有人潮洶湧的叫喊,隻有初生的弦月和獨自一人。
路疏籬靜下心躺在床上,明天上班要早起,可是思緒就像混亂的弦,在腦子裡亂彈着肖邦,至少她現在睡不着了。
時間迫近年底,作為林賦言的秘書,她需要權權負責年會的項目,她不想管這些事,不會有人一直管這個事,就算沒有她,也會有别人來代替她。
“路疏籬,你跟我過來。”林賦言扣扣她的桌子,路疏籬淡漠的看着林賦言,沒有動作。
林賦言見她沒有動靜,索性把門關上了,他抵着桌子,直視路疏籬,“不要鬧别扭了,最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你也不陪我,我心裡很亂。”
路疏籬沒看他,但是表現出她在聽的樣子,繼續做開會要用的文件。
林賦言有些面子掃地,沉聲道:“你這脾氣來的可沒有理由。”
路疏籬把電腦扣上,直視他的眼睛,語氣懶散:“工作時間,我們不聊私人。”
林賦言被氣絕了,話被噎住,撇着嘴點點頭,帶着些決絕的離開,他離開前還在想:我跟所有女人都斷了,就她一個,有什麼脾氣可發。
路疏籬歎歎氣,心想不說明白的話,感覺今後的日子都不太好過,可是說明白了,日子好像也不太好過。
可能還會被辭退。
路疏籬有些心煩,聽見手機鈴聲一響,看見的姜唐的信息。
【姜糖糖糖糖:記得吃藥啊!】
路疏籬心裡一股暖流,早上剛起床的時候,嗓子就有些不舒服,一股火燒的感覺,可能是昨天晚上一直咳嗽的問題。
買藥太麻煩,想着多喝點熱水就好了,沒想到一開門,門上就挂着藥。
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的送的?怎麼會有好心人呢?路疏籬有些自嘲的想。
不過現在看來是姜唐送的,昨天就咳嗽了幾聲,她居然記住了。
路疏籬想到昨天晚上那麼個失魂落魄的小朋友,自己沒有把她留下,心裡有些慚愧,可是這慚愧來的太晚了,都過去了,才發覺。
路疏籬搖搖頭,心想又有了些多餘的情感,要專心工作,又看到了群裡一群同事讨論公司聚餐去哪裡吃飯。
退回去,又看見林賦言發給她的年會的項目。
【Lin:疏籬,之前你做的都很好,今年繼續努力。】
路疏籬剛準備發過去不幹這個累活,就被人敲了敲門,準備開會。
年會愛讓誰準備準備,這事做不好挨罵,做好就跟沒什麼事一樣。路疏籬心裡有些鄙夷自己,還真沒法開口說不做。
隻要他們稍稍的疑惑,路疏籬的心理防線就潰敗了。
路疏籬合上電腦,剛出門就被一個小姑娘撞了一下,那小姑娘彎着身子,一個勁兒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路,不小心撞到您,對不起。”
那小姑娘一擡頭看見這麼漂亮的女人,那麼一瞬間紅了臉,但就那麼一瞬間,就收回去。
路疏籬淡淡瞥了她一眼:“實習生?那你走的也太深了。”
這麼說也沒錯,路疏籬的辦公室在走廊的中間深處,這小姑娘莽莽撞撞的。
那小姑娘隻是一個勁兒地鞠躬道歉,“對不起……”
這時人事部也終于過來,拉開了那個女生,路疏籬快步離開了,背後輕飄飄的話随着路疏籬離開聲音愈來愈大。
“你差點害死我,那可是路大秘書,咱倆分分鐘下崗。”
那女生隻是一個勁的盯着路疏籬遠去的背影,歎息道:“真好看。”
那人事部的笑笑:“等你過一段時間就不會這麼說了。”
因為沒人能和她共處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