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奈指尖微顫着試圖後撤,大谷指節遒勁的右手仍如鐵箍般緊扣她虎口。皮革表帶在肌膚上壓出的紅痕随少女掙紮愈發鮮明,在察覺她眉心輕蹙的瞬間卸去力道。
“失禮了。”他垂眸低笑,拇指摩挲過那道新鮮的紅印,如同對待脫臼後重新接合的骨骼般緩慢推揉,“太久沒侍奉大小姐,有些失了分寸。”
“從來就沒有過這種服務吧...”理奈尾音浸着甜糯的控訴,任由對方指腹在掌紋間遊走,腕骨卻不再試圖掙脫,“明明從來都隻會欺負人...”
桧山骨節分明的手掌叩擊玻璃桌面,清脆聲響驚碎空氣裡浮動的暗流。
“假期有什麼安排?”他溫潤聲線裹着酒香漫過來,目光卻始終凝視少女發梢晃動的珍珠光澤,“我記得你哥哥提過你打算報考東大心理學?”
“過幾天要和網球部一起去集訓。”理奈偏頭時耳墜晃出一弧光暈,頸側碎發掃過鎖骨下淡青的血管,“貴臣哥怎麼突然問這個?”
戒指與杯壁相撞發出清鳴,桧山擦拭指尖的水霧:“沒什麼…隻是想起來之前你哥哥提起過你的意向學校,本來想介紹兩個教授給你補習,他們都是這個領域的專家。”
再看向她時,眼底已斂去所有情緒:“不過看來時間不巧。”
啊…可是她的意向已經和之前有億點區别了。
少女貝齒無意識碾過下唇,指甲在手心壓出月牙狀褶皺。
桧山挑眉:“一點時間都沒有嗎?”
“嗯…這次和景吾直接從迹部家出發去輕井澤,集訓結束就差不多要開學了…”
大谷忽然嗤笑出聲,指節重重碾過她掌心生命線:“小騙子,去年這時候你可是發着高燒都要去聽東大教授的講座。”
他傾身逼近時,古龍水混着酒精的侵略性氣息籠罩下來:“什麼時候開始網球比你的未來更重要了?”
珍珠灰雲層漫過商場穹頂的刹那,理奈垂眸凝視玻璃表面晃動的光斑。鎏金吸管在玻璃杯沿輕叩三下,像某種未說出口的暗号。
“其實…我正在重新考慮以後的方向,所以還無法确定。”她沒有擡眼,睫毛在臉頰投下蝴蝶振翅般的陰影,“連衛星都需要定期修正軌道,不是嗎?”
桧山執銀匙的手在空中凝滞半秒。九條壯馬從未提及的變數令他眼底掠過鷹隼般的銳光,旋即被溫茶般的笑意掩蓋:“無妨,我和濑尾教授有些交情,等你決定好之前可以去他們研究室看看。”
“是提出鏡像神經元新模型的濑尾鳴海教授?”理奈指尖倏地攥緊蕾絲桌布,香槟色綢緞在她掌心跳起細浪,“去年他在《Nature》發表的共情機制論文簡直...簡直是教科書級!”
桧山喉間溢出低笑,冰球在威士忌杯裡撞出清脆回響:“前年在築波大學看他解剖說謊者微表情時,倒想起某個宣稱'絕對沒偷吃馬卡龍'的小貓。”
理奈耳尖瞬間漫上珊瑚色,卻又忍不住湊近追問:“那間傳說中的行為分析室真有三百六十度監控陣列?他們真的能通過步态識别謊言?”
“到時候你親自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嗎?”桧山将茶點推至少女觸手可及處,松針狀曲奇在碟沿擺成邀請的弧度,“等你有時間的時候聯系,我帶你過去。”
“嗚哇,謝謝貴臣哥!”理奈揪住他袖口,皺起的面料在瑩白指尖堆起雲霧,水晶吊燈驟亮的瞬間,她眼底跳動的光芒比任何鑽石都耀眼。
鎏金吊燈在手機屏上折射出蜂巢光斑,電子螢火蟲般的訊息提示在羊皮桌布頻繁明滅。桧山象牙袖扣擦過屏幕邊緣,像合攏黑膠唱片般優雅地将設備翻轉扣下。
理奈推開綴着焦糖脆片的草莓芭菲,坍縮的冰淇淋球如同月球表面。白瓷勺敲擊杯壁發出更漏似的清響:“再不回消息,貴臣哥的秘書要急瘋了吧?”
兩雙骨節分明的手同時定格在亞麻餐巾褶皺裡,桧山喉間逸出威士忌冰球撞擊杯壁的輕響:“這個時間點中央大道容易堵車,我們先送你回去。”
大谷笑道:“拍賣會頂端的水晶燈,總不及護送公主回城的馬車燈璀璨。”
“可是騎士繞道護送的話——”理奈指尖在搭扣遊移,琺琅鑲片映出她睫毛投下的蝶影,“會錯過與惡龍談判的最佳月相呢。”
理奈眨眼:“桧山哥和羽鳥哥先去忙吧,我也差不多回公寓了。”
大谷頸側青筋在領帶下搏動,喉結滾動如困獸:“那我...”
未盡的話語被少女驟然擡起的眼刀斬斷:“羽鳥哥也是,電話被你按掉了好多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