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華麗了。”迹部推過清酒杯的力道讓液體漫出杯沿,“看來沒有人和你配合。”
越前咽下清酒,瞳孔始終鎖定理奈茫然的雙眼,長成的少年用後槽牙使勁咬下餅幹,又将嘴角邊的碎屑盡數舔回。
新一輪的骰子鬼使神差轉向不二。
“請說出在場最想約會的人,并說明原因。”菊丸念題目的聲音都在發抖,比起部長,還是這個能面不改色喝下乾汁的人更讓人害怕吧。
不二冰藍色的眼睛緩緩睜開,視線掃過理奈沾着醬料的嘴角:“我可不想和男生約會啊...小理奈也是會認真品嘗芥末壽司的人呢。”
就在這時,迹部手機亮起的屏保照片裡,穿和服的理奈正在廟會撈金魚,畫面上還有半個被截掉的、戴戒指的男性手腕。
乾的筆記本瞬間翻回一頁:“部長的勝率再往下降3個百分點...”
“輪到我了。”幸村優雅地擲出骰子,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燈光下如同藝術品。
他指尖拈起的懲罰卡在燈光下透出鉛灰色陰影,紫羅蘭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請選擇在場一位異性,擁抱三十秒。”
冰帝衆人倒吸冷氣的聲音中,幸村已經起身走到理奈面前。
她已經有些困倦了,正數着地闆上柚木紋理的節疤,視線裡卻撞進幸村制服褲線的銳利折痕,溫暖掌心貼上她後背蝴蝶骨。
他用流暢的法語輕聲說:“Tu es mon jardin secret, là où mon c?ur s'épanouit en silence. ”(你是我秘密的花園,是我心在寂靜中綻放的地方)”
理奈眨眨眼,溜小差的時間裡讓她以為這也是懲罰的一環,
幸村的笑容忽然浸透神奈川的海霧,将她擁地更緊,明顯的體型差完全籠住了她。
柳生呂比士按住了想要起身的真田玄一郎,歎氣地聽着立海大副部長的不贊同:“真是...太失禮了!”
迹部手中的叉子彎曲成奇怪的弧度,幾乎是卡着最後一秒時手冢推了推眼鏡:“時間到了。”
“繼續。”迹部彈響指,桦地端來的蛋糕恰好擋住幸村回座的路,理奈看見幸村用唇語對迹部說了什麼,青年眼中驟然折射出冰錐般的冷光。
幾輪後骰子再次撞停在不二周助面前時,懲罰卡上的字迹被醬汁洇開:“說出想回到的一個過去。”
視線越過沸騰的烤網,凝在理奈無名指那道未消的紅痕:“三年前,慕尼黑機場。”
乾貞治的鋼筆在“不二周助”的名字旁畫下巨大問号,理奈也困惑地眨眼,全然不知那年航班延誤時,候機廳落地窗外曾有雙冰藍色眼睛注視她喂食流浪貓的身影。
眼睛的主人此刻也在無奈,那時的他他穿過回廊後沒能找到少女,直到U17時她來探班某位青梅竹馬,才發現如此巧合。
理奈看着不停旋轉的骰子,感覺發困的腦袋也在打轉,她指尖沾着茶水在玻璃桌面上畫出黏膩的圓弧:“怎麼這麼多異性異性的...全場女生隻有我一個,不公平呀...”
青年們的心思藏在烤肉醬滴落的聲音裡,迹部率先打了個響指:“确實不公平,撤了吧。”
侍應生收拾着桌面,迹部看到身邊的人不停捏着牛奶盒試圖提神,卻連手上的痕迹都未能注意到。
他扶起少女的腦袋,香氣驟然靠近:“困了嗎?”
理奈軟軟地“嗯”了一聲,蹭了蹭他的掌心。
牛奶漬在手指上拖出綿長白痕,理奈眼睫垂落的弧度像被雨打濕的蝶翅。
迹部喚人的話語尚未落下,手冢已起身取下衣帽架上的薄開衫。
“今天就到這裡吧。”手冢展開的開衫裹住理奈肩頭時,理奈已經困得半靠在迹部懷裡。
烤肉店的霓虹燈在夜色中閃爍,少年們陸續走到店門口準備告别,理奈被迹部圈着,一路打着哈欠。
“下周合宿訓練别遲到。”手冢推了推眼鏡對着青學的正選們叮囑道,鏡片反射着路燈的光芒,視線卻沒有離開歪扭站着的人。
不二站在藍白相間的人群裡,笑眯眯地朝理奈揮手:“我也很期待這次的集訓了。”
越前想到之後還會見到的某個不靠譜哥哥,壓了壓帽檐:“還差得遠呢。”
幸村抱着手臂輕笑:“真想快點見識下迹部家的新球場。”
真田在一旁嚴肅地蹙着眉頭,總感覺自家的部長哪裡不對勁。
一旁的桃城和海堂還在争論誰的烤肉技術更好,菊丸和大石商量着要帶什麼零食去集訓,冰帝的人見怪不怪,立海大的人隊形分明地跟在兩個隊長後面。
玄關處忍足關西腔的告别詞被玻璃門碾碎,理奈半夢半醒地扯住手冢袖口:“國光哥哥的糖...”
青年瞳孔驟縮的刹那,迹部已攬着她轉向旋轉門。
不二被陰影吞沒了所有表情,真田按住切原後頸的力道讓制服褶皺深如刀刻。
停車場感應燈逐盞亮起,車窗升起前,理奈模糊看見烤肉店門口衆人的剪影,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
迹部傾身拉過安全帶,指尖掠過她耳後,熟悉的氣息籠罩下來:“睡吧。”
跑車駛入夜色,後視鏡裡從少年長成青年們的身影漸漸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