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到正午。

秦箋楠在床上翻了個身，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已經沒那麼燙了。

他摸起一旁的手機，看了看時間，肌肉記憶般地打開微信。

除了微信支付告訴他昨天在曲琪的小區門口停車場裡停車繳費20元之外，再也沒人給他發消息。

“操！”秦箋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又忘要微信了！”

他在床上滾了半天，實在是覺得無聊，于是準備再次去拜訪白淵。

車子停在監獄門口，秦箋楠四下看了看，确定不會再貼罰單後下了車。

“秦……秦箋楠！”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秦箋楠心跳都漏了一拍，驚喜地扭頭看去。

曲琪一件蓋過膝蓋的卡其色風衣，臉和鼻頭都被凍得紅通通的。她喘着氣，把一串鑰匙塞進秦箋楠手裡：“你把這個落在派出所了……夏警官打電話告訴我的。”

“謝謝。”秦箋楠突然有些緊張了。他慌亂地把鑰匙串挂在腰帶上，又取下來挂在腰帶的另一邊。他覺得這樣也不好看，于是又拆下來塞進上衣口袋——但是那裡鼓起了一個不和諧的包。

秦箋楠最後把鑰匙胡亂地抓在手裡，整了整自己的卷發：“啊，那個……好巧啊，又見面了。”

“嗯，是很巧。”曲琪點了點頭，對着凍僵的雙手哈了口熱氣：“你在這工作嗎？”

“不是不是，”秦箋楠忙搖頭，“我一個那個好朋友……哦哦，就是昨天說到的那個又當警長又當監獄長的白警長……我經常來看他，所以我會出現在監獄……啊不，我就在這裡定時刷新……啊不，也不是，總之就是……你懂了吧？”

曲琪本來還挺緊張的，但看着對方比自己還要手足無措，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秦箋楠耳朵紅得能滴血。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還挺可愛的。”曲琪把臉埋進大衣領口裡，眉眼彎得像月牙。

“哦，哦……”秦箋楠簡直是從頭紅到了腳。他撓了撓腦袋，嘴角壓不住地上揚，不經意間又靠近了曲琪兩步。

“那、那你呢？你在這兒工作嗎？”

“我當時是來探監的。”曲琪眨了眨眼，“我哥哥在裡面。”

“嗯，嗯……哦，這樣啊。”秦箋楠點了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又不想讓話題結束。他撓了撓頭，左想又想，終于想到了一個話題。

“那個……你一會兒有時間嗎？”秦箋楠的拳頭在口袋裡捏得發白，“或許，可以……？一起吃午飯？”

“啊，我……”曲琪抓了抓衣角，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我中午和鄰居奶奶說好了，要去她家吃飯。”

“哦，好……好吧。”秦箋楠失落地點了點頭。眼看計劃失敗，他突然急中生智道：“那晚上。晚上可以嗎？”

曲琪愣了一下，有些為難地思考着。

秦箋楠連呼吸都屏住了,心髒狂跳，等待着她的回複。

終于，曲琪低下頭，抿着嘴紅着臉輕輕點了點頭。

“好！那……那加個微信？”秦箋楠興奮得每個細胞都在歡呼。他又怕對方誤會，于是很不自然地補了一句：“呃……别多想啊，我就是為了晚上去接你，微信聯系。”

等曲琪一走遠，秦箋楠就尖叫着沖進了大門。目睹了全過程的門衛白了他一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辦公桌上，白淵正無精打采地翻看着自己的日記。

“蕭城野這個王八蛋！老子真想把他抽筋扒皮，人頭挂在公廁門口！”

“蕭城野怎麼這麼傻逼？”

“……為數不多的一次，承認他也不那麼壞。”

“操，徹頭徹尾的傻逼！”

讀到離今天最近的一頁，白淵停住了，指尖停留在最後一句話上：

“老子好像喜歡上他了。”

白淵将那句話來回掃了幾遍，合上日記本長長歎了口氣。

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會喜歡上一個無惡不作的混蛋，還對他那麼在意？

蕭城野算哪根蔥，也配支配他的心情？

唉，罷了罷了。

之前秦箋楠閑的沒事在網上學算命拿他練手時就說了，他，三年内有一情劫。

白淵又歎了口氣，拿起茶杯放到嘴邊，剛準備小抿一口秦箋楠就大喊大叫地推門而入。

“兄弟！兄弟！我要談戀愛了！！！我！要談戀愛了！！！”

白淵被他吓得手一抖，茶水濺了一些到臉上。他煩躁地用背節抹了抹臉上的水，一臉嫌棄地看着面前大口喘氣、面紅耳赤的人道：“有啥事讓你和個狒狒似地撞……等會？戀愛？！”

“秦箋楠，你他媽談戀愛了？？！”

白淵這才反映過來秦箋楠喊的是什麼。

“兄弟，不瞞你說，我馬上就要有初戀了。”秦箋楠現在渾身上下都冒着粉紅色泡泡，“我剛剛約她一起吃晚飯，你猜怎麼着？她同意了!！”

“噗嗤。”白淵沒忍住笑了出來，“你他媽的不能有點出息啊，就答應你吃個飯而已，看你這陣仗還以為你牽手成功了。”

“這隻是第一步！”被愛情沖昏頭腦的秦箋楠根本聽不進去，滿腦子隻有剛剛曲琪點頭說“好”的場景，“你說我彩禮給多少啊？一百萬，不，三百萬夠不夠？”

“……傻逼。”白淵沒忍住罵了一句，對着一臉嬌羞的秦箋楠翻了個白眼：“看你那樣吧——要是你倆真牽手成功了，你不得把孩子名字也想好了？”

“嘻嘻，其實已經想好了。”

“？”

白淵眨了兩下眼，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罵。

“兄弟你還值班不？不值班了你晚上陪我一起去呗，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