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個鳥。”白淵沖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我去幹啥?當照明燈去了?還是看你的撒狗糧?我去你倆媽的,秀恩愛分得快。”
“你不也給我撒過狗糧,”秦箋楠點點自己的脖子,沒皮沒臉地笑着,“咱兩清了。”
“兩請個屁,我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别胡說八道。”白淵身子一僵,聲音瞬間低了一個度。
“啥呀,我那天還見你倆親嘴來着。”這次輪到秦箋楠翻白眼了,“唇友誼也算啊。”
“别他媽亂說,反正我倆現在一點關系也沒有。”白淵仍然堅持自己的那套說辭。
“呦呦,全身上下估計就嘴是硬的了。”秦箋楠笑着調侃了兩句,接着一愣,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眨眨眼,有些震驚地看着白淵:“你倆掰了?”
“……算是吧。我單方面的。”
“我靠!牛啊兄弟!”秦箋楠像吃到什麼大瓜似地一下子興奮起來,“你為啥甩了他?是不是……”說到這兒,他聲音突然放低,一臉笑意地湊到白淵耳邊:“是不是他那方面不行?”
“滾你媽的,這哪跟哪啊,”白淵推開他,無語地笑了笑,“那天他跟我表白了,我稀裡糊塗不小心答應了。第二天早上想了想,我倆不合适,然後我和他溝通了一會兒。”
“然後?And then?”
“結果談掰了。”白淵聳了聳肩,無所謂道,“談掰也正常,畢竟我前一晚剛答應了人家,這一整跟詐騙似的。”
“你還說我呢,你也大傻逼一個。”秦箋楠興災樂禍地推了白淵一下,“你說你不喜歡他答應幹啥?……對啊。你不喜歡他你答應幹啥?你喜歡他?”
白淵什麼也沒說,抿着嘴吭了半天,那句話就卡在喉嚨裡蹦不出來。他又是撩頭發又是摸耳朵,最後别過頭去抛出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嘶……可能?有點兒吧。”
“這什麼屁話?”秦箋楠有些好笑地皺眉看着白淵,還從來沒見過他這幅樣子。
“‘有點兒’?我看你他媽的是徹底淪陷了。”
白淵沒說話,别過頭去,笑意在臉上悄悄蔓延開:“我才沒。”
“我才沒~”秦箋楠嘴角朝下撇,眼睛向上翻,陰陽怪氣道,“不是‘地表最強Beta’嗎?不是心中無女人嗎……不過确實,确實哈。你心裡裝着的确實不是女人。”
“……那就咋了。”白淵幹脆不裝了,挺起胸膛理直氣狀道:“老子就是喜歡上他了,咋滴!”
“沒咋,鐵樹開花了呗。”秦箋楠收起那陰陽怪氣的表情,一臉欣慰地拍了拍白淵的肩:“玫瑰變鐵花,有意思。”
“鐵花個毛啊,我還金銀花呢。”白淵被逗笑了,不輕不重地在秦箋楠頭上拍了一巴掌,“就不能起個正常名字啊。”
“我這叫一視同仁,”秦箋楠還有點小得意,“初中追你的那個矮矮的女生我給她起名叫啥來着?哦對,金地刺!”
“……人家小姑娘知道了哭了三節課。”
“我又不是瞎起名字,那也是有迹可循。你長得像個銀地刺,她還總往你身邊湊。還有比金地刺更适合她的名字嗎?”
“……”
“欸……不過你說,如果你以後家暴鐵花的話,那是不是就叫打鐵花了。”
“……”
“唉對,我一直都挺想去看看打鐵花的。”
“……”
“我晚上訂兩張機票帶她去看打鐵花咋樣?”
“……牛逼。”白淵在詞庫裡搜索了半天,實在想不出第二個詞來形容秦筆楠的腦洞。他歎口氣,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家兄弟:“怪不得你沒對象呢。你這腦子……合着這戀愛腦裡全是愛沒有戀啊?”
“我咋了?”秦箋楠被罵得莫名其妙,“打鐵花不好看嗎?”
“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白淵翻出今天第五個個白眼,“你讓人家跟你第一次約會就在外面凍幾個小時?而且你們又不熟,你指望她在你旁邊大呼‘哇噻好壯觀’嗎?還是指望她一言不發裝矜持但又害怕你覺得她對你有意見?約會去看這玩意……我看門口的警犬都比你腦子好使!”
白淵對着秦箋楠就是一頓輸出,聽得某個已經拿起手機打開app下一秒就準備訂機票的人一愣一愣的。
秦箋楠愣了好一會兒,努力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許久之後終于恍然大悟。
“我靠……兄弟,你天才啊。”
“是你傻逼吧。那Omega不就是喜歡浪漫的小氛圍嗎?怎麼,你腦漿讓穿戴姐給你攪勻了?”
“不是,哥們,我真明白了。”秦箋楠一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表情看着白淵,“我他媽全明白了啊……原來那次她說夠不到超市最高層貨架上的東西的意思不是叫我送她高跟鞋啊……原來她那次說自己長胖了的意思不是叫我送她建身卡啊……原來她那次說護手霜擠多了浪費的意思不是叫我送她護手霜啊……完了。全完了。我要是早點明白……我現在都該談第幾個女朋友了?!”
白淵聽得一股無名火:“秦箋桶,你腦子他媽AI生成的啊?”
“兄弟,以後你就是我的戀愛軍師了。”秦箋楠雙手抱拳,一臉虔誠,就差給白淵跪下磕個響頭了。
“你他媽就是個劉禅,誰當你軍師誰他媽諸葛亮。”
“那很有勇有謀了。”
“那他媽的命很苦了!死得很慘了!!我操……”
白淵氣笑了,再次感慨自己怎麼會同時和蕭城野秦箋楠認識。他做了幾組深呼吸,終于是把捏緊的拳頭松開了。
“……算了。你今天晚上就正常穿,平時怎麼穿就怎麼穿,穿幹淨點就行。然後帶上她,去個小吃街溜達。”
“小吃街?為什麼不去吃法餐,法餐多浪漫。日式的也行啊,我……”
“你他媽就是日料吃多了遭核污水給你腦子腐蝕了。”白淵不耐煩地打斷他,“你媽聽我的就行了。”
白淵坐在辦公室裡,一口氣喝光了五杯茶。他揉着眉心,長歎出一口氣,心裡郁悶得很。
究竟為什麼會同時撞上這兩個活爹?
一個弄不懂他腦子裡在想什麼,一個弄不懂他腦子是什麼。
白淵翻出今天第六個白眼,再次翻開那本日記,提筆:
“2月8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