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吃就不錯了,怎麼還挑挑揀揀?”沈卿珹倒是不挑,撿起一顆葡萄就往嘴裡塞,與顧雲清的态度全然不同。
顧雲清頗為嫌棄的啧了一聲,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嘴角,居然莫名的有些懷念從前雖然黑暗但至少可以自理的丞相。
沈卿珹像個孩子,坐在桌案上任由顧雲清将自己的臉當成面團揉來揉去。就在終于受不了,欲出言反對的時候,忽然瞧見了什麼,難得的推開了準夫君“他幹什麼……”
“瞧什麼呢?還好意思總說朕,真的是覺得你比朕疑神疑鬼多了,總神神叨叨的。”顧雲清對沈卿珹的懷疑絲毫不感興趣,默默的将帕子收回袖中。
多年以來的直覺讓沈卿珹覺得自己從不會出錯,警惕的從案上躍下,神色張皇的環顧四周“不是,方才那兩個鬼鬼祟祟的宮人呢?”
看他堅持的模樣顧雲清選擇了相信,但尋找一番确實并無可疑人物的身影“哪有鬼鬼祟祟的人?這是禦膳房,當下又在為大婚做準備,戒備森嚴,應當不會出事。”
“正是因為大婚才怕有牛鬼蛇神混進來。越到這種時候就越是心慌……臣妾等這場大婚已經十餘年了,可不想再出什麼差錯。”
顧雲清到底是帝王,生性多疑,聞言也不由得點頭,派貼身的太監去着人調查起來“這一時半會也不會有結果,你便安心等消息吧,朕還得回去批奏折,沒空陪你玩。”
“可是……”沈卿珹話還沒說完便被顧雲清豎起食指輕聲打斷“噓——司珍房的鳳冠做好了,你快去瞧吧,試試合不合适,順便同嬷嬷請教大婚禮儀。你也不想到時候毛毛躁躁出錯罷?”
“我知道了……”沈卿珹不耐煩的點點頭,有些舍不得與顧雲清分開,都說新婚夫婦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刻不見至少也算隔一秋吧?隻是他的夫君并非普通人,還是國家大事重要……這種私情還是暫且放一放吧。
顧雲清回頭瞧了沈卿珹一眼,上了小太監早就備好的轎子“屆時有什麼注意事項你再來說與朕聽,朕在寝宮等你。”
“嗯。”沈卿珹望着宮道不放,直到視野中的轎子越來越小,又入了拐角。
離了顧雲清,沈卿珹一下子就蔫了,像隻被遺棄的小犬,此刻若是有耳朵早就搭聳下來了。走在去司珍房的路上并沒有想象中的歡喜,畢竟若是沒有人看,打扮的再花枝招展又如何?
好在見了鳳冠,沈卿珹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些——制冠的匠人知曉大齊的這位新後乃是男人,與霓裳閣一樣對往朝的皇後服飾進行了更改,頭冠不顯得笨重,簡單又不失大氣,正好襯新制的衣袍。看得沈卿珹心裡美滋滋的,于孔雀頸飾相配,照在燭火下,定能使人光彩奪目。
沈卿珹伸手撫上匠人精雕細琢的鳳凰和上頭的東海蚌珠,發出由衷的贊歎“如此精巧的鳳冠得耗費不少時間吧。你們竟趕了出來,在如此短的時間内又不失細緻……果然是能工巧匠,都有一雙巧手。大婚之時,本宮定給你們留幾壺好酒。”
沈卿珹從嬷嬷那離開時早已入夜,他也不知這女人話這麼多,總有那麼多“最重要”,害他生生錯過了與顧雲清共進晚膳的時間。
“來的這麼晚?”顧雲清神色冷淡,是一身後的宮女下去“朕都已經沐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