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遇住院了。
遊行出院。
按理來說是件大好事,可遊行污染值過高,也就根本出不去。
容傾沒管,啥話也不多說,他讓謝折銷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跑上跑下安排警衛,當問題謝知節時,謝折銷委婉表示暫時還放不下,打牌是肯定要去打的。
容傾心情高興,遊行不怎麼甩他臉,他就高興到不行的那種。
可能也真的是怕對方走,扔掉他。
容傾自出院的時候就一直緊握着遊行的手沒放,嘴角噙着自己都沒發現的微笑。
遊行别扭,可他不拒絕。
牽手很……
對方身上的香氣很安定。
容傾……
遊行越來越别扭,他試圖甩開容傾鉗住自己的手。
可當面前出現某道聲音時,容傾快速拉着他躲到一堵牆外,他把白玉般的手豎到自己唇邊,柔聲道:“是陳露殺。”
遊行又聽他說話,耳朵癢癢的,“還有池忱。”
遊行心裡莫名高興了點兒。
他忍不住跟容傾說:“你當賊啊?”
容傾也高興,“不喜歡就不看見他。”
遊行好笑說,“那我還不喜歡看見你呢……”
容傾最分得清楚遊行跟自己開玩笑還有打鬧,他也開心地回怼,但是卻道了句:“不生我氣了?”
遊行不可能不生氣,可容傾把他的手拽得死緊死緊,一點兒也不放。
遊行抿唇,“你要不要臉?”
容傾捂住他的嘴,在他耳畔低聲細語:“好乖的,是不是?”
遊行耳根酥軟,不想再掙紮。
容傾聲線很低,低沉沙啞,如大提琴。
遊行煩躁,那點煩躁的心情跟心底的生氣在打架。
容傾幹脆就地道歉,“你不能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遊行最恨他這種,一個肘擊。
容傾嘶了聲。
他忙追上去……
直到警報聲響,容傾扯住遊行的手腕就跑,他聽到腳步聲非常快地走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他非得今天讓自己舒心不可。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急,可就是很急,特别受不了遊行冷漠生他氣的樣子。
容傾打橫抱起他。
遊行被抱住,心安定了點。
他環住容傾的脖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怎麼今天才來接我回家,還罵我?”
容傾長身玉立,遊行趴他胸口,就不說話了。
容傾試圖理解遊行的話,他沒問,遊行為什麼會突然在臨走前去到冰原,也沒問,為什麼會有莉莉絲的理智絲線,他們之間有太多問題,但他不想失去他。
容傾解釋,盡量不帶情緒。
“全球污染物爆發後,我感染冰變污染物,得到力量殺掉梵天。”
“你六歲那年,我原來的身體已經壓不住污染物的侵蝕,力量耗盡,不是我不想,”容傾猶豫着要不要說真話,但他實在是拉不下面子。
這相當于是一件醜事,可他理解遊行,絕對要聽到真話才罷休。
容傾還是沒完全說真話,隻能找了個折中的法子,“以後你會知道的,我有丢掉你的想法,但……”
遊行眼看自己的想法被确定,他呆愣住,愕然一下,又氣得揪容傾頭發,拔高聲調,壓嗓道:“我那麼相信你,你真的要扔了我?”
容傾吃痛。
對方聲音冷靜,動手厲害。
“你又冤枉我?”容傾頭發薅得疼。
男人氣質矜貴,雪膚烏發,惹人心動。
哪知……
遊行冷言冷語,聲音沉穩,“你——”
當年呢,容傾被梵天冤枉說偷走了神界的聖劍,然後就被梵天制裁了,而他的好友謝知節跟解逢花紛紛倒戈莉莉絲,容傾險些死了。
遊行松開手,幹脆默不作聲從兜裡掏出一顆糖,剝開送到容傾嘴裡……
甜味翻湧。
容傾馬上被哄好,也不多說話。
該怎麼抱人,就怎麼抱人。
這是屬于遊行容傾心照不宣的默契。
容傾心情波動大,沒誰能發現。
遊行脾氣也波動大,容傾極其敏銳可以感知他的想法。
即使不動用異能。
容傾吃糖。
甜的。
好喜歡。
容傾又笑,遊行心情在看到他笑後,又輕快了。
兩個人靠在一起,很近。
二人避開陳露殺,遊行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随手看望了下瘸腿師傅舒遇,他看對方還睡得死,也沒關系,囑咐了洛九夜幾聲,原本還想問洛九夜怎麼了,結果洛九夜說:“我怎麼回答你這些問題,你安全就好了呀。”
遊行直覺感覺不對,他認識的洛九夜,是一個單身漢,沒有故事。
他看洛九夜陷入沉思,又看他深呼吸一口氣,于是說:“那好吧。”
洛九夜随口道:“沒事,我當醫生的,看到你安全,我就很安心了。”
“但是你放心,我醫生隻是當醫生,你誤會我跟池忱同流合污,也正常,我理解你,但我跟他的确是認識,至于其他的,你不要問我。”
遊行看洛九夜這麼對他說話,他看洛九夜手腕上一直戴着一串佛珠,而且發白了。
手無意識指了指它。
遊行張了張嘴,洛九夜神色微變,卻還是不願意說什麼。
遊行并不想刨根究底,過了會兒,意想不到的人出現。
遊行沒想到,會在醫院走廊,碰見故人。
如同很多失去的友情,破碎了就是破碎了。
他與陳露殺,高中時代三年好友,大學時代也算是聯系頻繁,雖然不那麼親近,但高中時代兩個人住一個寝室,一起說考湛海大學的日子曆曆在目。
陳露殺,卻對他被傷害,視而不見,還……
陳露殺長得俊美,右眼角有淚痣。
他氣質冰冷,目光一直停留在遊行的臉上,遊行聽他說:“你醒了?”
遊行不高興,又聽他說:“我來接你回聯合署。”
嚯。
遊行好笑,“你真是一如多年,精緻利己主義從未改變啊!”
陳露殺瞪他,神色明顯低氣壓,“那寂白呢?陳寂白跟你關系好,你很高興,是不是?”
遊行:“哦,你是說,把自己弟弟送進監獄,還是說,繼任蕭時安大監察官的身份,本該是陳寂白,而不是你?!”
陳露殺被戳到痛腳,他攥住遊行胳膊,瞪視他,“跟我回聯合署。”
聯合署是管理污染者的地方,按照遊行現在這個情況,回去是生是死。
生死未知,可他醒了,對于池忱跟陳露殺威脅還蠻大。
因為他職位比他們高,而且他跟審判院很熟,然而審判院是不會管理污染者肆虐的。
遊姝父親遊溯掌權,陳晔開跟陳露殺關系也不咋樣。
遊行不陪他們玩這種遊戲,他抽出自己的手,好笑說:“别這麼下賤啊。”
“這不符合你尊貴的大監察官的身份啊……”
陳露殺瞳孔一擴,嘴唇抿緊,遊行看到了挺高興,就道:“誰陪你們玩兒,我玩我的。”
遊行就差沒把滾字當面對陳露殺講。
池忱出現了,他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出現,笑着說:“遊大監察官,看到我,很奇怪嗎?”
遊行看陳露殺跟池忱關系不錯,露出了笑,“恭喜大監察官先生出院。”
遊行隻是看他。
池忱覺得他在看小醜,心中的自卑瞬間湧上來,他嘲諷遊行說:“死了母親,你不該哭一哭嗎?”
遊行沒理他。
池忱向來不被他放在眼裡。
懶都懶得搭理。
過了片刻,陳寂白出現。
男人皮膚皙白,帶着江南山水的氣息,他對遊行笑得很甜。
遊行不以為意。
他心道這是捅了馬蜂窩,過去一波波的人又出現,打擾他平靜的生活。
陳寂白也是高中時代陳露殺背棄他後,主動接近他的人。
他們關系也不錯,但遊行得知陳寂白曾經的接觸别有用心,以及陳寂白死了其實是陳露殺鋪路,而且他忙得要死要活後,遊行就覺得他媽的就該誰也不欠誰。
唯一欠的,就隻有容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