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很雙标,雙标到極緻。
他聽陳寂白對池忱說:“好弟弟,監察官當得好爽呀,來炫耀啊,來快活啊,來造作啊……”
陳寂白掃了眼陳露殺,好笑說:“最不讨喜的畜生來叫了,你也不知道讓他收斂點,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自作多心,要讓他清醒清醒點,什麼叫做自欺欺人。”
池忱是陳晔開私生子。
陳露殺陳寂白二人弟弟。
池忱被罵,火氣頻出,卻也隻得咬緊牙關。
陳寂白道:“人家是天之驕子,你是什麼?”
陳露殺看陳寂白,說:“你何必這麼對他,他是無辜的。”
陳寂白氣極反笑,“人啊,為了自己的利益,當然覺得自己無辜了,你不也是一樣?”
陳露殺再度啞口無言。
遊行平靜地看向門口,他這些人,一個也不待見。
縱使心堵。
陳寂白讨好,“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小龍蝦,吃不吃?”
遊行:“你送陳露殺吃就是,我不稀罕。”
陳寂白吃癟,俊臉一白。
剛剛氣場那麼高調,陳露殺心裡頭是高興的,他嘴角微微勾起,掃了一眼遊行,又道:“我明日再來找你。”
遊行冷笑。
陳露殺其實是看中他力量大,殺污染者多。
多了他這個人頭力量,氣勢大嘛。
陳寂白苦兮兮,待到池忱走後,他哀哀切切,“你真不理我了?”
遊行不想身前身後事,本來他就雙标,但看陳寂白帶了小龍蝦,香噴噴的。
肚中的饞蟲壓不住。
遊行猶豫要不要接,但還是氣,罵了句:“滾!”
容傾在旁邊看着這幾個故人跟遊行嗆乎,心裡頭爽了點。
陳寂白被罵走,他對容傾打招呼,對誰都該咬牙切齒,對容傾就該和顔悅色。
這可是遊行心中的一汪明月。
陳寂白把龍蝦塞給他,道說:“我真不是故意,幫我解釋下。”
容傾接過,他看遊行時,眼睛彎成一座橋。
“餓了?”
遊行要去搶小龍蝦,容傾舉高。
遊行看他無聲看向自己,眼中的失望瞬間加大,“你給我?!”
容傾挑眉,讓遊行暈乎乎的。
“給我!”
容傾比遊行高半個頭,繼續挑眉看向他,眼角的勢在必得怎麼也壓不住。
“給我!”遊行跳高去搶,可奈何啊……
奈何……
迎接他的午餐,隻有一碗沒加鹽的白粥。
遊行的心情凄慘至極,心中暗罵這眼瞎心盲的貨,可容傾就坐他床邊,端着碗,一口口喂他。
容傾低聲說:“罵我?”
遊行恨氣,重重咬了一口勺子,讓容傾抽不出來。
容傾不跟他争,可怕粥甩他臉上。
他唔了聲,“我不死全家。”
該用共感時不用,偏偏現在。
遊行好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都能控制得住,現在一個不高興,就想滅了全世界。
遊行歎氣,“你怎麼讓他們都進來?煩不煩啊?”
容傾思考了會兒,悟道:“他們挨罵,我很開心啊。”
遊行:“我何時罵過你?”他差點要把容傾手裡的碗砸了,又說:“你不告訴我真話,我還不能發火了?!誰讓你複活我的!誰允許你決定我的人生!”
容傾睜大眼,遊行桌子拍得啪啪響。
他少見遊行如此憤怒,卻也拉不下面子,總感覺說了就跟……當街脫衣服沒差别了。
“狗東西!老子稀罕管你?我王當得好好的,救你幹什麼?!”
“晦氣鬼,你……有點用麼你!”
容傾挨批,他認命。
他平靜如斯,撫了撫遊行的頭,安慰道:“毀掉地獄城不是你的錯,毀掉你的家園是我的錯……”
容傾又悟了下,“你看到遲言允剛帶池忱走了?”
遊行怒極反笑:“作嘔的東西!糟踐我的眼睛。”
遲言允是第二大惡魔,跟遊行競争王位的。
可是王位世襲,遊行就是那個被命運指定的王。
遲言允背叛了遊行。
遊行覺得自己不該對容傾發火,可他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想放下,又放不下。
容傾也放不下對遊行的痛。
他覺得,曾經意氣風發的遊行,的确是在遇到他之後才變得如此。
一個人心窒,一個人脾氣外放。
遊行掃他一眼,話鋒一轉,“最近幹嘛呢?”
容傾心随遊行動,答了句:“你。”
遊行被安慰到,心道這一年容傾好像都在醫院陪他。
“父母還在吵架啊?”
容傾:“我又不是親生的,也就那樣吧。”
容傾死了後被梵天喚醒,審判院院長容淮南收養了他。
柳夏懷孕,生了個死胎。
遊行知道得很清楚,也知道容傾被冤枉的往事,他摸了摸容傾的手,道歉道:“對不起,以後不會對你發脾氣了。”
“我對誰,都不該對你。”
容傾聽到遊行主動跟自己道歉,心裡更不好受。
遊行又剝給一顆糖給他,笑着蹭他額頭道:“甜嗎?”
容傾點頭。
遊行給他說,“我的天使是活着的,這就好。”
容傾聽後,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惡魔保護天使,多麼開玩笑的話。
他皺眉。
無可否認,遊行本性很溫柔。
可他隻希望這份溫柔屬于自己,被自己獨占。
遊行感覺心情好,他看容傾看自己,又起身下床。
青年氣質溫煦起來,道是說:“我讨厭發脾氣。”
容傾有種變态的想法,不如對我多發脾氣。
“嗯。”
遊行看他,“阿傾。”
容傾點頭,含糖吃,點頭道:“我在。”
遊行莫名心安。
“白鴉組缺人嗎?”
容傾是白鴉組首領,跟審判院對抗的。
容傾眼神一亮,卻道,“你不回聯合署?”
遊行琢磨了下,嗯了聲:“我還是得找陳露殺談一談。”
容傾心情不好起來,他好笑道:“你跟陳露殺關系真的比我好。”
遊行沒太當回事,如實道:“他跟你,不一樣。”
容傾眉頭皺起。
遊行說:“陳露殺……很特别。”
容傾想摔碗。
遊行又道:“是我想殺他的那種特殊。”
“你的話……”遊行悟了一句,又看容傾渾身上下,無可避免地看臉,平淡語氣道:“跟你在一起,我感覺心情一般都很好。”
“罵你,還有罪惡感。”遊行坦言。
容傾:“……?”
天上砸餡餅。
糖酸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