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避開陳晔開親信的腳步聲,他讓陳寂白通知遲言允。
雖不知道是誰綁走了舒遇,但喜歡偷雞摸狗的爛娃娃也就是那個遊姝了。
盛今諾原本是死了。
遊行懶得管這個人死活,可他把手伸到了自己這一邊,那就要落入死亡名單了。
遊行一身黑,風吹動他的發絲,青年眉目冰冷。
容傾沉靜如水,又問:“是硬茬還是什麼?”
遊行用望遠鏡看遠處遲言允慌張而至第七醫院,對方急匆氣促的模樣,無意道:“你知道,我與遲家有刻骨的仇恨……”
容傾擰眉看他,他曾經問過遊行一個問題,為什麼不現在解決掉他們,現如今,遊行居然願意主動提起遲家——那就意味着,遲家死期,或許是不遠了。
容傾特别擰巴,如果是天使,看他殺惡魔終總該是高興的。
如今他們人非人,鬼非鬼,倒是……在一起了。
容傾不由得有些感傷。
這一點遊行卻是能夠感知到的。
遊行很煩自己被悲哀的情緒裹挾,因為知道那是一道跨不過去的坎兒。
他扯了容傾衣擺一下,沒好氣問:“你還把我當惡魔啊,那我是你誰?你又是誰?”
遊行問題問得刁鑽,可能是容傾也不願意提起過去,反正就是抿緊嘴唇,一個勁盯着遊行。
遊行自然也不認為說是自己當初對容傾一見鐘情造成了他的理智隻剩愛,沒有責任。
相反,他們互殺到天地變色。
本來都湮滅的存在,遊行愣是好端端站這裡,瞪着他哥。
容傾看他又對自己發難,他今天不高興地看到了解逢花從自己身旁路過,有些憋屈道:“你是我的。”
遊行不陪他玩兒,“那好,我是解逢花的——”
容傾捂住他的嘴,滿是不快……
下一刻,解逢花嘲諷的聲音那是從天而降。
“大天使長真是情深義重,心性不穩啊!”解逢花還以為遊行失憶。
因為上次他砍了樹,結果是真的賠了錢。
解逢花還在笑,“自己老師都親眼眼睜睜看着去死的人,怎麼能夠赢得鬼王的芳心呢?”
但這個好了的遊行是解逢花的克星。
遊行揍人,一般就是穩準狠。
還沒幾分鐘,容傾閉了閉眼。
刀光劍影下。
九條蛇頭分别攻擊遊行的頭跟手腳,朝他的脖頸伸來。
遊行還記着那一刀之仇,他一般不會大下狠手,隻是有個點,誰打擾他睡覺了。
那就是頭号大敵。
解逢花被遊行友好地招呼了下。
他踩在解逢花的後背,一刀削掉他的七個蛇頭,擰起眉問:“舒遇呢?”
解逢花連整個人被遊行踩趴在地上。
怎麼是個暴力狂?
遊行身上血腥味濃郁,解逢花不說話他就當默認。
驚雨刀又切掉了一個蛇頭,遊行繼續逼問:“你不回答,那就是真的了。你跟謝知節認識,讓薄沨002來殺我,打擾我睡覺,還把容傾趕出家門,你能耐啊……”
遊行的黑鴉從天而降,迅速朝解逢花的眼睛飛來,遊行松開腳,解逢花大喊:“你這麼不分青紅皂白攻擊我,你這麼愛我的嗎?”
容傾基本上就是很平靜地看着解逢花造孽。
下一刻,地面裂開一道地獄裂縫。
遊行發出死亡般的低語,“我問你,你認不認識盛今諾?!或者說,我發好心,讓你見一下淩濛,你就聽話了?”
解逢花聽到淩濛兩個字坐不住,容傾跟遊行目光對視,容傾問他:“你可以說說,湛海市幫你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容傾神色平靜。
語氣掀不起一絲波瀾。
有那麼一刻,遊行恍惚間有種錯覺。
容傾,是知道這個人是誰的。
可能是他太了解這個人了。
對方愛耍小性子,會搞心機,但是也不是……就怎麼說,容傾沒有那麼一般性情外露,他跟很多人都合得來,人人都稱他性格溫柔,而且覺醒天賦幾乎是一騎絕塵。
對于容傾的真心還是假意,遊行其實有所懷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如若現在脫身,來得及。
就怕越陷越深。
容傾不用共感也知道他想什麼,遊行的遲疑往往都是下意識搞小動作。
容傾看到遊行擰眉了。
他讓遊行松開解逢花,道了句:“我騙誰,都不會騙你……”
“解逢花的确是又爛又菜,”容傾問解逢花,“所以,你朋友淩濛到底是怎麼死的?”
解逢花卻選擇閉嘴了。
遊行有一萬種方法讓解逢花開口,但容傾的眼神看過來時,他也大概了解了。
“你親自殺他,又要救活他,”遊行收起刀。
剛解逢花的命去了一條,遊行提示他道:“靈魂自動湮滅的人,就算是我作為鬼王,也捕捉不到他的訊息……解逢花,你到底對淩濛做了什麼事?才會讓一個人連靈魂都不願意停留?”
解逢花冷笑:“我會再來找你的。”
遊行看容傾。
他想,這就是容傾跟解逢花的區别。
隻要他不喜歡,容傾絕不逼迫。
遊行神叨問了句:“你看我跟天使打架,瞧我這麼兇,是不是很想弄死我?”
容傾認真回憶了下過去,除開驚慌失措發覺自己動情的第一天,來他們也經曆過一些事,但都殺不死對方。
知道遊行湮滅了容傾有些瘋,可也馬上找了法子救遊行。
隻是代價有點大,容傾不能恢複自己的翅膀了。
可能也真的是幸運吧。
人還是活潑亂跳。
容傾捏了一把遊行的鼻子。
遊行剛打完架,又來他懷裡抱一抱,碰一碰。
容傾認真道了句:“弄不死你,但也不騙你……我隻是糾結要不要留下你接受你,目前看來沒辦法。”
遊行難能聽他說句真話,哪天他拍拍屁股走人……
容傾煩躁,“少給我想這種事。”
遊行不想了。
他們都有同一個目标,那就是解決時間因子的污染。
·
夜半正中。
第七醫院急診科外,遊行死對頭舒心雨正跟舒寒雲絮叨說話,兩個人不知道在交流些什麼。
洛九夜眼神疲憊,顧南澈壓着他肩膀,好好撫了撫他的後背,勸告他說别擔心。
洛九夜咬唇,“都是我的錯。”
顧南澈看了一眼手中的監控攝像,舒寒雲滾進手術室了,舒心雨坐上悍馬車走了。
那上面的人他跟容傾都熟悉,是陸明曜的父親陸由一。
顧南澈給容傾發短信,【還沒來?】
兩個人是孤兒院認識的,當初容傾救遊行的時候也順帶救了顧南澈。
後來顧南澈出國了,他今年回來,才聯系上。
容傾手機震動,遊行拿他手機出來看,他好奇。容傾趕緊說了過去的事,遊行問他含山孤兒院的顧深之死是誰造成?容傾觑他,遊行抿嘴,又不再跟容傾說話,容傾被迫動用共感,結果就看到六歲的遊行眼巴巴地看着窗口,原本來收養他的盛家人帶走遊行身旁的盛今諾。
遊行的眼睛滿是怨恨的光,容傾很不好意思。
陳年舊賬又開始算了。
這不是一個親親能夠解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