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觸即發,謝知節頤指氣使,“謝鶴怎麼死的,我爸怎麼死的,我知道,這一直都是容傾心中的一根刺……被神界背叛不怎麼樣啊,被梵天跟舒心雨弄死也不怎麼樣啊……隻是……”
謝知節冷漠無比,他冷笑道:“你到底,為什麼殺我的父親?”
謝折銷眼神犀利,“誰告訴你的?”
“回答我的問題,”謝知節怒斥,“你不用管是誰告訴我的……”
“我父親跟你什麼仇什麼怨?”謝知節大喊:“他對你恩重如山!你這個畜生!”
他雙目睜大,拼命掙紮,似乎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謝知節語氣又酸又毒:“你不是愛我嗎?你不是舍不得我死嗎?我拔了你的翅膀,你就這麼恨我?”
或許是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謝折銷沉默,眼神直指人心,他道:“是我殺了人,是我瞞着容傾,是我對不起老師。”
“可我想殺就殺。”謝折銷語氣如常,“沒有誰規定,人着急上火了不能殺自己讨厭的人。”
“老師是個好人。”謝折銷聳了聳肩,“我隻是很絕望,沒有地方發洩自己的怒氣,所以,他成了我的刀下亡魂。”
下一刻,容傾的刀戳中謝折銷的心口,貫穿而入。
謝折銷似乎早就有所預料到,他低頭看了看雪白的刀子,他背着身跟容傾說:“你是早就知道,還是不知道?”
容傾聽到血滴落的聲音,他沒說什麼。
謝折銷大喊:“你回答我!”
謝知節望着高高在上的容傾,他扯開嘴笑。
“世事變遷呐,原先腳底泥的神界背叛者如今這麼頤指氣使,”謝知節哼了聲,又掙紮了下,“我該不該對你說聲恭喜?”
“恭喜容大天使長得償所願,”謝知節跟容傾曾經也是傾心的好友,但是謝知節在梵天審判容傾時毫不留情踩了一腳。謝知節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反而是想困難來臨,我也沒辦法,我也得聽過幹媽舒心雨的話啊。
可惜後來謝知節就被舒心雨給抛棄了,解逢花半路就讓他出了局。
謝知節看向容傾,嘴角的笑冷意十足。
一縷黑發從他眉梢落下,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說,“你可以幫我關到死。”
“是嗎?”
謝知節冷汗上身,這鬼魅般的聲音又如何會來?
遊行走進來,他聲音鬼魅荒涼,帶着瘆人的寒意,“有些人,貴人多忘事,忘記自己整條脊柱骨是怎麼斷掉的了?”
“還是說,你心髒沒被捏破……”遲言允随後而入,他受遊行之邀來收戰利品,“就這?廢人一個人的心髒,你讓我怎麼吃?”
容傾擦着自己的刀,觑了一眼遊行。
要說當年他們見面第一面……
便是冰冷狠戾的鬼王抽出了謝知節的整條脊柱在手裡玩,他跟遲言允互相攻擊來地獄城偷龍膽花的惡賊,惡賊謝知節口出惡言說:“這花醜死了!誰養的!”
地獄城常年無光,遊行好不容易養活了一個園子的龍膽花——這個過程花了他五六年。
鬼王遊行也就養花這點樂子了,謝知節把他的花給薅光踩爛,就這樣還不道歉,還說什麼:“沒水準,沒技術,狗看了都不歡喜。”
遊行一個不高興,他與謝知節相鬥,對方被他打到……跪在地上哭着喊媽媽救我。
遲言允這個時候跟遊行關系還不錯,他看到天使來到地獄城,是無論如何都要吃了他。
正當遊行蔑視謝知節,打算弄死他時,一道凜冽的刀鋒淩空而來。
遊行也不太記得他怎麼跟容傾交戰,就隻記得一個雪膚烏發的美人露出無端沒有情緒的笑。容傾略過他,遊行看得有點呆,他跳開去,就聽見容傾醇啞的低語聲,“放開他。”
遊行回敬他一句:“不放,你能拿我怎麼樣?”
他語氣實在是嚣張。
遊行笑意淺淺:“偷花賊,該死,不是嗎?”
容傾跟遊行不熟,卻也聽聞過鬼王的淩厲手段,隻是沒想到直接抽了謝知節的脊柱骨。
遊行感覺自己挺高興。
對方長得實在是好看,氣質矜貴逼人。
讓他感覺很有安全感。
容傾被遊行坦白目光的直視感到生氣,他掃過遊行那雙眼時……容傾皺了下眉,又迅速回神,教訓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偷心賊來了。”遊行看向遲言允,這麼說道,随即容傾朝他動刀,遊行倒是高高興興扔了脊柱骨。本來他不想動手,趕快放謝知節離開就是了。
但遊行感覺自己很奇怪,他聞到了一股馥郁的香氣……
與容傾纏鬥本非他意,可他很想再仔細地聞一聞那股香味到底是什麼……
……
容傾出神,遊行往後退,不小心撞到他……
他一走神就會輕易共感周圍人的想法,尤其是遊行的。
遲言允拿刀要剜出謝知節心髒,謝折銷忽然沖上前去,徒手握住遲言允的刀鋒,血從謝折銷的指縫間漏出來,謝知節當即擡首,眼神愕然。
遲言允對謝折銷說:“放開,他有所為,而你,就是垃圾。”
他會答應遊行來到這裡,是因為遊行跟他說了湛海市最近的一些怪事。
湛海市研究院的雲诏死亡,陸由一陸将軍不知所蹤。
陳晔開妻子于思彤莫名死亡,而這些人,都是當年覺醒天賦計劃的參與者。
遊行罕見地跟遲言允說起自己的母親舒夏洛,舒夏洛也是研究院的生物組成員之一。
“最近我大哥舒遇都沒看見舒寒雲呐,”遊行又道:“雖然你名義上的母親舒心雨跟你親爸爸遲匣關系很好,可是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你父親呢?”
“第一個死的,似乎就是岑然的父親母親吧……”
“無法保證這把火,不會再燒到遲家,你也不想你如今的安穩日子,再毀了吧?”
……
遲言允收回自己的刀,他對遊行說:“過幾天我在湛海市的體育館有個簽售會,我會帶着盛今諾一起去。”
“我隻有一條,你不許弄死盛今諾。”
遊行又聞到了那股馥郁濃烈的香氣,他點頭說好,随後謝折銷又把謝知節關了起來,并且喊了醫生救治。
這些過完了差不多十幾分鐘遊行才回神,他抿緊嘴唇……
很是不小心的,容傾的共感讓遊行捕捉到了容傾第一次見他面時,那忽閃而過的思緒,想法沒有很狂野,但也足夠讓遊行深思熟慮,出神好一會兒……
容傾見到遊行第一面……
遊行眉心打結。
剛兩個人接觸後又默契地推開……
遊行感知到容傾的第一個想法——他是我的。
他沒有多如何,反正也是見怪不怪。
不都說了好多次了。
隻是遊行卻很奇怪,為什麼既然容傾對他第一次見面就産生了如此強的占有欲,那麼王座上他去親他,他一點都沒反應,又是怎麼回事?
當年遊行很大膽,他帶着微醺的醉意,把容傾帶到自己的王位,鉗着對方的下巴吻上去,他低聲下氣,卻也沒說喜歡這件事,就是委屈巴巴,心煩意亂。
容傾總跟他幹仗,不遂他的心。
看他不開心了又順着他,然後又莫名其妙跟他作對。
遊行越想越煩躁,他在咖啡廳,點了杯冰奶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
恰逢此時,容傾來找他,他上樓的腳步聲輕敲……
香氣迫近。
該是很安心的,遊行卻是煩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