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地繼續吹着。海邊盡頭處的薄霧染上淡橙色,看上去非常具有早間晨光盛放的氣息。
酒店内透光的白紗輕輕鼓動,遊行半阖着眸子,腦袋抽痛不已。他感覺酒店走廊上有走走停停的細碎聲響,又感覺整個人被箍住了。
遊行厭煩,他擡起手肘往身後人的腰上招呼,斥責了說:“你放開我!”
容傾睡覺一向都是喜歡環住遊行的腰睡。兩個人平時的習慣是遊行睡着睡着就會滾到他懷中,他把被子一卷,這樣兩個人都不會凍着。遊行的起床氣大,不舒服了,不爽了,張口就罵,擡手就來,容傾倒是也習慣了。
他揉着眼睛,半撩眼皮起身。
容傾像是生怕遊行逃走似的,他捏住遊行的兩隻手腕舉高到枕頭頂,又眼神十分清澈正義地盯着遊行。
容傾坦言:“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的壞脾氣?”
遊行雙手被制,他冷不丁清醒。瞧了瞧屋外的天色,又睜着酸疼的眼看了看天花闆跟窗外,他才回神,心道怎麼又是這樣。
遊行試圖掀翻容傾下去,他幹巴巴地說了聲抱歉,就要推開容傾走人。
可容傾力氣是出了名地大。他整個人吧,身材俊秀挺拔,要是大塊頭的人來了,也許還得說兩句弱不禁風,可遊行看容傾,他悲哀地發現……
推不動!
遊行赤着腳,他狐疑地盯住容傾,見他目光毫不掩飾地直白,甚至于是警告。
他想容傾還是那個冰清玉潔,不能夠容忍任何不适的大天使長,他倒是覺得容傾有點熟悉了的說。
遊行不知道為何,心裡有點失落。
身體上狂亂的情潮剛剛偃息,他本身不是個對欲望有多在意的人。
遊行聞到容傾身上清冷的氣息,便是道:“放開。”
容傾眼神一直緊緊地盯着遊行,就像是盯着自己的獵物一樣。
昨天晚上,猝不及防入了夢魇,中了舒時的計。
容傾維持着制住遊行手腕的動作,他左手捏遊行下巴,不停摩挲着對方的嘴唇。容傾覺得遊行的嘴唇很軟,吻過很多次了。這張嘴還是沒說出過一句讓他覺得舒心而且安心的話,還不如之前皮膚饑渴症,動不動索取懷抱的人可愛。
容傾頭低下去,他俯下身,就用這樣直勾勾的眼神看遊行,仿佛要把他盯穿一個洞。
容傾的嘴唇靠近遊行的。遊行感覺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劇烈,他别過頭去,容傾彎起嘴角冷笑,随後他松開了制住遊行手腕的手,又把被子蓋在二人身上。
遊行以為這件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哪知被子蓋上的瞬間,遊行眼神一驚,他被容傾摟住了腰。容傾也靠上來,他咬住遊行的耳垂,又在遊行耳畔吹熱氣。容傾把遊行的身體整個嵌在自己的懷裡,他才說:“我說過,讓你陪我。”
遊行聽容傾說:“我不可能讓你走。”
容傾的手探進遊行的衣服下擺,他手在遊行的腰腹處流連,見遊行腰身始終是緊繃繃的,他又扔了個炸彈,“昨天晚上,不是一場夢。”
遊行語氣生硬,又軟氣道:“你……”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被箍得好緊,隻能被逼得無奈說話,“我不喜歡這樣。”
容傾手指好像在彈鋼琴,他從來沒覺得身旁人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卻壞心道:“不想哪樣?”
指尖遊走,帶來冰寒兩重天的交纏氣息。
容傾像是裹住一層蜜,他想遊行長得真的很漂亮,皮膚細膩……
他見遊行沒說話。容傾就更加摟緊了遊行的腰,以生平最大的功力繼續哄遊行,他在遊行耳邊低語,那聲音跟大提琴似的。
“對不起,讓哥哥抱一抱,好不好?”
遊行聽到這聲音就受不了了,他緊繃的身體暫時放松,容傾又跟他說:“不願意?”
遊行的身體被掰過來,他的臉正對着容傾的臉,眼睛也剛好對上他的,他踢開被子,腿勾住容傾的腰,才道:“沒有……”
容傾撐起身,遊行一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眼神亮晶晶地含淚,才說:“好哥哥……”
容傾徹底挨不住,他理智回籠,掐着遊行下巴就深吻。
遊行氣息如急速撲落盛開的玉蘭花,啪嗒往容傾身上掉了下去。
遊行氣喘籲籲,他下巴挨着容傾肩膀上,又緊緊勾住他的脖子,語氣略微胡亂。
“你饒了我的性命,好不好?”
這話說得容傾一把抱住了遊行,他聽到對方的聲音氣若遊絲,有氣無力。
容傾臉上盡是哀傷,他又說:“對不起。”
遊行嗯嗯搖頭,整個人跟八爪魚一般纏了容傾,又無助地說:“我想跟你在一起。”
“很難嗎?”遊行露出生平最脆弱最讓人心痛的時刻,他喃喃呓語:“我為什麼連快樂都不被允許?”
容傾聽他這麼胡亂叨一句,反而是嘴角勾起了笑,他幾乎是爽朗地笑出了聲,才道:“你怎麼這麼可愛?”
“乖寶寶?”容傾撲倒遊行,他解着遊行的睡衣,連連親他,額頭抵着他的額頭,低沉了嗓音說:“更快樂,好不好?”
遊行露出嬌怯的神情。
他性子可能本來就軟,也隻對容傾軟。
容傾看他默許的樣子更覺心中火熱,他聽遊行說:“哥哥,你再吻我一下?”
容傾照做,他除掉自己跟遊行的睡衣,又把被子蓋了上去。
床鋪上抖摟着幾根翻飛的白色羽毛。
飄起來,又沉下去。
容傾沒有做得很過分,他讓遊行側身緊緊靠在自己懷中後,又再狠狠親吻,如狼咬羊一般叼住遊行的頸側。
等到白色的窗簾穿透澄澈的光。
一隻瘦削的手腕扣住抽屜兩側。遊行手指骨節握到發白,卻又被容傾一根根掰開,再放回自己身下。
地獄中極美研盛的花朵綻放。容傾聞到了罪惡的芬芳,他恍惚看見了美麗誘人的毒蛇吐着瘆人的信子,嘶嘶嘶地響。耳邊都是馥郁的熱氣,容傾忘乎所以地沉迷,他鼻尖抵在遊行下巴,讓他的肩膀不能動彈,卻又狠心地在遊行耳畔逼問:“我是誰?”
遊行如海底浮舟,他死命地朝容傾後背招呼傷痕。
卻又聽到對方劇烈的心跳聲,甚至于,他感受到了容傾額頭低落的汗珠。
很熱。
遊行别過頭盡量不去看容傾的臉,他卻在容傾的冷哼聲中被捏回下巴與他深吻。
什麼話,都消弭在唇舌碾壓之間。
羽毛,好沉。
遊行昏過去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