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蘊被挖去心髒的五個小時前。
盛今諾把咖啡的勺子扔在桌子上。
大地一片雨霧般的蕭索,帶着濃濃的霧霭灰色。
小時候盛父盛母看到盛今諾就說這孩子怎麼這麼孤零零的,要是我,也不喜歡跟他玩兒。不如就跟我們一起回家吧!
盛今諾喜歡天邊流雲劃過軌迹的感覺,常常跑到盡頭就等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盛父盛母就唠叨,你這個樣子,誰還喜歡跟你玩啊,你怎麼不笑呢?
盛今諾目光從窗外收回來,薄沨目光跟他對上了。薄沨躲過彎腰推蛋撻車的侍從,又取下了脖子上的圍巾,掃到盛今諾望過來的眼神後,薄沨心道了一句這人真是無趣,煞風景。
盛今諾攪咖啡,咖啡灑了,他也不及時清掃。
薄沨耳邊是呼嘯的冷風聲,他看到窗戶是開的後,開口提了句:“冷死了,關下窗戶。”
盛今諾沒全關,留了條小縫。
薄沨眉頭擰起,“你這人怎麼這樣,沒發現好冷嗎?”
盛今諾聞到煙味兒,面露不适,“很悶,沒看到剛剛有個老太太昏倒了嗎?”
盛今諾喝咖啡,一小口一小口。
“關我什麼事。”薄沨冷笑,“誰都死了,也不關我事。”
盛今諾挑眉,手捏紙巾又招呼了旁邊的侍從續咖啡。
在他對面有幾個捏化妝鏡,手捏粉撲往臉上補妝的高個子女性。
盛今諾的手比女性的手更加柔美。
“你這樣子,又以為自己能夠自立到何時?”茶水中映照着盛今諾垂眸時的陰暗,“你連自己都沒有自由,還被一個人類管着。”
“也不想想自己是怎麼混日子的?”盛今諾手開始轉筆,腦内浮現了露莎給他說的話。
露莎說與其任遊行回到聯合署,不如你跟我合作。
誰都會騙你,但你阿姨我好歹是幫你找到了合你心意的家人,你不要因為别人計劃就懷疑什麼啊。
況且,你這個頭位存活的非正常人類天賦者,保不齊哪天腦子就失智了。
誰給你爸媽上墳啊。
你不想着你自己,也想想自己的未來。
對此遲言允曾經勸告盛今諾不要再做傻事。
遲言允說:“我們是朋友,我能幫你的都會幫你。”
盛今諾卻笑了:“誰他媽把你當朋友,别騙了幾回就真的當回事兒了,你以為你自己真的是遊行,能當鬼王啊?”
“你也不照照鏡子,你自己夠那個格嗎?”盛今諾發脾氣,“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愛關心那個鬼王就鬼王呗,人家是鬼王,實力強大,”盛今諾嘲諷力度拉滿:“你蹦跶三輩子,也當不了王,而且你唱歌真的很難聽。”
“開什麼演唱會。”盛今諾冷冷笑,“門票送我也不要。”
盛今諾思索着自己應該給遲言允道個歉,自己說的話還是太過分了。
薄沨看見他這個樣子,擡手把桌上的咖啡掃翻,咖啡水倒在地面,從桌沿淌到地闆。
身姿筆挺的少年踢翻桌子,指着盛今諾鼻子罵:“你是哪裡來的狗?敢這麼跟我說話?”
“老子這輩子也沒誰教育過。”薄沨揚眉煞氣,“你怎麼被弄死都不知道!”
剛剛補妝的的幾個人擡首看過來,口紅剛被擰出一半。
“你别仗着我遊哥不殺人類,”薄沨冷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害了别人一生的下賤貨,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羞愧,你他媽的給我跪地上瞧瞧你自己,你爸媽!”
“領養的人,是你嗎?!”
“還有孤兒院那個犯神經的垃圾賠錢貨修女。”薄沨手指着盛今諾的鼻子罵:“你他媽孤兒寡性,誰能記着你啊?!”
盛今諾勾起嘴角。
此刻,季蘊捂着肚子對薄沨說:“天天就知道給你遊哥惹禍,你怎麼一點責任心也沒有啊?”
薄沨怒氣燒起。
季蘊跟薄沨曾經有過龃龉。
兩個人脾氣都挺暴。
季蘊說薄沨是野蠻人,賤死十八代的大冤種。
薄沨嘲諷:“死爹死媽,害死自己一個家族的人還敢這麼嚣張。”
薄沨擡高下巴,沖着季舟槿說:“你他媽知道怎麼教育人嗎?你凡事都當個縮頭烏龜似的麻煩我哥,怎麼,我哥欠你的?”
“你就是孬,你懂嗎?”薄沨破口大罵,痞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