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傾跟遊行僵持着,他很想說服遊行,可跟這個人硬來着就是遲言允那種下場——都能哄得人給自己生娃了。
“那什麼才是有意義的事?”容傾手搭在遊行的腰上,語氣有些輕佻,“你要是不介意,我們可以做更多你喜歡你主動要求我的事。”
遊行冷笑,他還不知道容傾手段,就想騙他呢,他反而是一手勾住容傾脖子,嘴唇湊近了,又吐出冷酷無情的話:“這裡可有監控攝像頭啊……今天你敢在這裡對我動手,明日就是新聞頭版頭條,大審判長的私事,可不能夠淪為話柄。”
可容傾最不缺地就算是耐心,他最愛誤解了,特别認真地說:“畫餅?你是說,你給我畫的那個保護我的餅?太大了……”
遊行啞口無言。
容傾心想遊行還是比較容易上鈎,又笑着,微笑着摟緊了人的腰靠近自己,試圖說理但天花亂墜,“你知道,父母不在小孩身邊其實會造成小孩性格孤僻,你哥哥我,從小就是一個人孤身長大的,而且,手段也比較殘忍嗜血,我是沒有辦法給你跟小孩一個幸福生活的家的……”
“你忍心,讓我被污染物處理掉嗎?”
這話一出,遊行的智商已經犁地了。
他知道,這男人會騙他,哄着他,就知道騙,就知道哄。
還會哭。
遊行耳根子完全酥軟。
容傾再下猛藥,“我最想保護的就是你……”
遊行感覺兩個人再貼一塊就要分不開了。
周圍都是冰雪,氣氛陡然變得暧昧。
遊行率先清醒,稍稍推開了些,也沒給一個什麼答案,他想起兩個人是來審判庭辦事情,便轉換話題……
“那個,那個,舒心雨跟遲匣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容傾從遊行的腰線弧度處抽回自己的手,他手背皮膚白皙,修長如玉,這會兒手扣着自己的大衣,遊行盯着那截紮眼睛的手腕,他别開臉,歎氣道:“你怎麼老是毛毛躁躁的。”
容傾真沒在如此公開的場合抱住過自己喜歡的人。
他隻覺得,掌心燙,指尖熱。
遊行眼尖地看見他耳根子變紅了,也沒敢讓容傾太覺得丢臉,又道:“我先去審判庭……”
容傾跟遊行在外面就看上去感覺不是很熟的樣子。
“你去就去,老看我做什麼。”
容傾說完,又摟過了人在懷裡,緊緊抱着,呢喃深情地道:“乖,再讓我抱一下。”
遊行埋汰了句:“你這人……”
“嗯,喜歡你。”
遊行讓抱了,他反問,“好好地看就是,你臉紅做什麼?”
一杆回馬槍。
殺得容傾措手不及。
遊行手搭在容傾肩膀上,他瞧着容傾……不打算逗人,又把手搭在容傾的脖子上,又說:“我覺得我以前做得有點過分,不該拿刀子對你的……”
“别這樣,不用怪自己……”容傾拿他的手貼住自己的臉,“我心甘情願的。”
“我心甘情願的,阿行。”
容傾感覺遊行掌心很熱,又說:“你想去你想做的,我知道,你會回來我身邊。”
他親吻遊行的手腕内側,語氣輕柔又哀婉,“我心甘情願。”
遊行眼瞧着容傾認真看着自己,他也有所思考,但不是覺悟。
有些時候呢,你不能不去面對生活中所遭遇的很多事。盡管,過去如白鴿一般飛遠去,身邊心愛的人也可能會離開,如同他與容傾都知道這是必死的結局,但人能不能夠改寫宿命般的因果,也并非隻有雙死,他死這些個答案。
有些時候,愛并不治愈一切。
遊行知道,這段感情對他來說有多誠惶誠恐,更何況,還有一個孩子來打破他跟生活的親密關系。那個孩子不會出現,卻總是有意無意地提醒着你——這個世界上,你讨厭的東西是會出現的。
雖然,這是他與容傾兩個人相愛的證明。
喜歡愛一個人,全心地喜歡一個人,是很難的。
他不想,愛容傾愛到忘乎所以,這會讓他失去理智——因為明知道對方不會給予同等的愛,而欲望這種東西,過剛易折。
越是深愛,越是迷失。
之後逃離也越痛苦。
而被愛的人,永遠都有恃無恐。
遊行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為了容傾失去自我,但實際上,碰到容傾之後,的的确确跟從前不一樣,有了别的感受。
他心中,是一直有很深的牽挂的。
也渴望,被别人牽挂。
遊行想,自己寂寞而難過,又不願徹底承認。
……
聽到容傾這麼說,遊行很不适應,也哄着他,“我也心甘情願啊……你難過,其實我也會傷心。”
“如果你真的想把他帶回來給我養,我也許不會拒絕。”
容傾挑眉,摟緊了人,又問:“要不要跟我永遠在一起?”
“孩子都有了,你想跟誰在一起?”遊行覺得自己跟容傾的思維方式不太一樣,他稍微傳統些,又說:“現在,不是就在一起??”
“我都住進你家了,”遊行磕磕巴巴,“那鬼東西不是交給你親爹了?”
“我都去審判院當牛馬了,”遊行懵圈,“你是想向我求婚啊還是什麼?”
這架勢,讓遊行覺得他們一個在演苦情虐戀,深情求而不得男主痛斥為什麼離開他!
一個是青梅竹馬,天天哥哥長哥哥短,凡事闖禍還要哥哥管的嬌氣作精撒嬌被治記。
遊行咒罵了句薄沨。
容傾會共感。
遊行感覺下一步容傾的臉就會變成紅蝦子。
容傾臉色沉冰覆雪,臉頰有淡淡的绯色。
他去碰遊行的臉,手指擦了過去,轉換話題道:“我剛去了一趟舒心雨那邊,等會兒容瑾有要事宣布,你做好心理準備。”
遊行轉過身,兩個人故意都不去想剛才有點搞笑的狀況。
“這些事交給我處理,污染物的事……洛九夜沒有定位到污染物到底在哪裡具體出沒,如今湛海時局不得不讓我動手,要麼解決惡魔S淩逐臣,怕是連湛海财團都要一并連鍋端掉……”
“審判院的費雪酌讓我非常懷疑,可如果容瑾再次還想包庇遊溯坐收漁翁之利,我可不願意看到。”
容傾故意反問:“這些事我能夠解決,你不用擔心。”
他表情真的淡定,容傾還從兜裡捏了盒煙,故作深沉地遞給遊行一根,“巨嬰難殺,應該是被人豢養,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大天使長的聲音低啞而落寞。
指尖一縷輕缭的白煙。
“我媽媽柳夏已經康複了,她說讓我别管這些事,但是你知道,這些事,我必須管的。身上的責任擔子太重,我不希望你卷入這場紛争。”
遊行抽着煙,身上的氣息變得頹廢隐秘。
“你跟我開玩笑呢,自從你讓我醒來這一刻起,這場紛争就注定與我不死不休,誰是赢家,還不一定呢,”遊行又道:“隻是我沒想到,是我跟你聯手,我跟你……”
“竟然會因為這場時間因子的污染而再續前緣,竟然,還有一個血脈相連的醜東西,”遊行繼續抽煙,神色頹靡,又放縱,又浪蕩,感慨道,“誰玩死誰,不一定,他淩逐臣有膽子害容家,有膽子害對我好的人,我會讓他們失去所有。”
“你是唯一不一樣的。”
“阿傾。”
遊行深深地吸一口煙,“我這個人太沖動了,愛開殺戒,所以,我很難愛上别人。”
遊行認真擡首,看着容傾的眼睛道:“但我愛你。”
“所以。”
“我會愛你所愛過的一切,”遊行手搭在河道邊的欄杆上,輕輕地講,“我不知道我這麼說合不合适……”
“你教會了我,什麼是春天……應該這麼說,我覺得世界至少是安甯幸福的,哪怕是地獄城,我也有過短暫的記憶,”遊行感慨,“我現在,覺得很舒服……”
大雪純白。
遊行甩掉煙,跟容傾目光相對。
雪露出晶瑩的顔色,如少女頰邊醉卧的新雪,透出琥珀一般的澄澈。
遊行隻是靜靜地看,而容傾默默地回望。
眼神深情極了。
屋外的風不輕不重地吹,風雪鼓舞,呼呼的聲音在二人的耳邊掃過。
心突然變得很安甯了。
遊行似乎也決定對……那個巨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