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一折空白水洗的藍色折扇,似女子素白的手腕松松挽就的惬意。
容傾穿黑襯衫,自然還是跟對象待在一起。
睡眠好了,人也精神了。
容傾端個玻璃杯喝水,遊行就看他多順眼一分。
水波似的光漾在容傾的臉上,黑眉銳利,眼睫毛跳到了遊行的心裡,容傾被盯得老不自在,自從知道遊行是個實打實的小色鬼後,他倒是對于遊行的本性有了更多了解,說白了沒有臉就沒有他的存在?
遊行看他目光奇怪,正拿報紙煩躁到上天,可沒好發脾氣,想說點什麼話的,但兩個人目光對視的一瞬間,空氣就變得躁哄哄。
遊行歎氣:“我知道我好看,我也知道我好美人,可你是我男朋友,我不能光明正大看?”
“今天你還穿制服了呢,不是實打實勾引我嘛……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遊行在容傾目光注視下,閉了嘴,容傾對他說:“纏着要深一點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
“你要是不喜歡我說那些騷話,我就不說了。”容傾實在是受不了對方火熱的目光注視,跟要生吞活剝似的。話剛說完,遊行就走過來了,他才不掩飾什麼欲望,想睡就睡,不睡白不睡,當然,他也還是想找容傾點麻煩事兒。
遊行先是擡手解了容傾的第一顆襯衫扣子,開始算賬:“你存心讓我不暢快啊,我辛辛苦苦救你,你給我搞這出?什麼叫你的靈魂獻祭給了極北深淵……”遊行手捧在容傾的下颌,險些捏碎了。
其實很少有人會在他的雷區蹦迪,容傾是屢次如此!
容傾是真冤枉,可他嘴硬啊,他講道理的話,就知道遊行不會聽,可他還沒搞死淩逐臣,也沒法跟遊行天天你侬我侬,而且……
容傾反将一軍:“主要是你太自作多情了,你自以為犧牲自己,湛海這邊無聲無息,不怎麼樣,可雲城的安全區這邊傳得邪乎,說是你造成了污染,搞得好多人都死了,這雲城端的守護天使是個殺人不見血的瘋角色,要是知道你出現了,一定會很癫的吧。”
容傾語氣平和,手從遊行的下擺探進去,碰到遊行的腰線,又說:“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畢竟淩逐臣不好搞,你更不好搞,我其實不太想跟人打交道了……”
遊行點他的眉毛:“那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你?”
容傾看他,把人摁到腿上坐着,跟抱個洋娃娃似的摟緊他,“所以說,沒人比你更疼我,這一回我說的是真的……其實……”
遊行靠上他的肩膀,玩容傾的手,眉頭皺了下,“你說,我聽。”
“無非就是最近出現一些傳言,說地獄城的鬼王殘暴不堪,不僅殺了前任大主教,還召喚污染物搞得雲城不得安甯,把你說得像陰溝裡的老鼠,又說我不務正業,玩忽職守,身為大天使長,被惡魔引誘堕落,就是垃圾。”
“誰說的,季循路?還是韓墨宸那個大傻逼?”
“他搶我錢我還沒找他算賬呢,他倒是先雄起來了?”遊行坦言,“人類還是一樣愚蠢,不可救藥。”
容傾吻落在遊行頸側,屋外的窗簾似乎随風擺動,蓋住了似夏日的氣息。
遊行咬着唇,難耐地皺眉,他坐在容傾懷中,容傾的下颌抵在遊行的肩膀上,黑發泛了一層光也似的霧芒。遊行後背是容傾寬闊的胸膛,目光所及之處,是容傾散落的黑色制服,他手不小心碰到了容傾的小腿,低聲抱怨了句,容傾挑着遊行下巴,讓他轉過頭跟自己接吻。
遊行的腰被容傾牢牢地制住,不準移動一絲一毫。
他掉眼淚了,哭訴:“壞人……”
遊行發現自己怎麼也動彈不了,容傾手壓着遊行的手,遊行去摁住他,然而,容傾又低聲細語地在他耳畔說:“陪我?”
“嗯……陪……陪多久?”遊行發梢都是汗,聽見容傾笑:“寶貝你想陪我多久?”
遊行給說得沒辦法,迷糊之中又被抱到了懷裡,當容傾的手機鈴聲響起,容傾塞給他一個抱枕,眼神示意他,遊行當即驚醒,埋住了臉,不想出聲,但耳根子紅。
容傾接電話,手繼續掌着遊行的腰,聲音無比冷靜,如冰鑿玉石,怎麼冷淡,怎麼清和。
“解逢花?有事嗎?”
解逢花:“你答應過我來光司這邊,都這麼久了,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我今天就過來,”容傾這會兒語氣有些急躁,“很急嗎。”
“還好。”
“嗯。”
遊行撒腿就跑,容傾摁掉手機,直接關了,他腿長,直接扯着遊行的腳踝,讓他摔到自己懷裡。遊行脊背觸到抱枕,感覺軟綿綿,容傾撫着他的頭發,沉聲道:“你太敏感了,寶貝。”
遊行毫無保留地又成了依附在容傾身上的菟絲花。
花被折斷了根莖,遊行後悔死了幹嘛要去招這個男人,又被欺負得嗚嗚咽咽,眼角的淚怎麼也哭不幹似的。
“寡婦門前是非多!”
“……”容傾老早就被這混蛋搞得冒鬼火,見他說的話還是這麼不順心,他咬着遊行的耳垂,警告:“三次了。”
“你混蛋!”
“寶貝說什麼都是對的。”容傾好笑,“當然沒有比我更混蛋的人。”
容傾給遊行的嘴裡塞了顆糖,好心地哄,又拿領帶捆緊遊行的手臂,手覆在他沒有心跳的胸口,逼問:“你沒有心。”
“所以,你還是乖乖吃糖。”
……
遊行第二天上午才醒,容傾坐在窗前給遊行喂溫水,遊行又睡過去了,睡着睡着就哭,容傾就照舊摟着人睡,摸他脖子,然後跟個魔鬼似的地驅不散,側在他耳邊,可笑着聲音問:“寡婦?”
遊行冷不丁驚醒。
事情是這樣子的,季舟槿給他友情說了下男人性格變态的問題。
“這一般來說啊,喪偶使人心理變态。”
遊行瞥他,“隻有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想愛的人,還為此沾沾自喜抱上了大腿,才叫做變态。”
季舟槿:“雙标狗。”
遊行悠悠回神,青年撐起身,随意拿起抽屜旁的煙來點,煙霧缭繞,五指修長。
“可笑,我還得替人類補一次空?”遊行歎息,“人類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颠倒是非,胡亂黑白,按照這架勢,是不是我還得再死一回,也讓你再死一回?”
“他媽的,衆人悠悠衆口,容傾,你很在乎?”
容傾看他語氣正經,摟了人的肩,“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人。”
“……”遊行:“我覺得沒意義,就這樣。”
他起身,腰身一層薄薄的肌肉上有些許紅印,遊行肩膀一展,穿好襯衫外套,容傾看他,眼神疑惑,他剛想說是不是讓我一個人去,遊行扣好扣子,沉聲道:“這回不讓你當寡婦,讓你當王後。”
“……”容傾挑眉,“很能耐嘛,可這麼愛哭,就是菟絲花了。”
遊行不否認自己對容傾的依賴,就是對喜歡的人愛撒嬌,這個邏輯也沒問題啊。
“那你繼續當寡婦,我自己一個人其實還可以的。”容傾忍無可忍,就怕自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從這張嘴裡聽到最冒火的話,他憤憤地咬了口遊行的脖子,又問:“讨厭我說騷話?”
“等一下。”
“嗯哼?”
“你像老樹藤。”遊行說了聲。
容傾:“是你沒臉沒皮!”
他火大,容傾把遊行摁在床邊,又掰住遊行的腰,氣炸一般道:“你真的要讓我一個人處理這些問題?我這麼想你,你都不想我,你心底有沒有我?!”
“我天天想你想得心都碎了,你是怎麼這麼狠心離開我第三次的?”容傾揪住他的頭發,“給我下理智絲線,你真的太兇惡了!”
“沒有比你更無情的人!”
遊行也火大,氣急了,“你威脅我?你明知道我怕自己給你造成麻煩,你還給我找麻煩!”
“你這個大小姐,難哄得要死,我不喜歡跟人打交道,你知道不知道!”
兩個人互揪頭發,容傾又把遊行給摁在床上欺負了一遍。
一邊欺負一邊氣得喊:“永遠不知道對我溫柔點!你個嬌氣包!老子哄你,不想哄了!”
遊行挨得深,容傾掉眼淚在他眼睛裡,“你說我寡婦?你是不是存心要讓我難過?!”
“你才是壞人!惡棍!王八蛋!混犢子!”
容傾攢着勁兒整遊行,也沒顧慮遊行身體好不好。總之,當他冷靜下來,摸到遊行的額頭發熱,他發覺自己又沒能夠控制好自己,當他倚在床頭又碰遊行的臉,耐不住地拿拳頭敲自己的頭時,他發覺,顧南澈不在這裡,舒遇,也不在這裡,隻有護士跟他打招呼。
遊行躺在第七醫院的病房,睡了個好覺,醒來發現容傾靠在他床邊,跟縮了的鹌鹑似的,給他道歉:“對不起……阿行。”
遊行看着窩火,他去擡起容傾的臉,氣笑了,“你還跟我吵,還跟我鬧?我身體不好你還來氣我?”
容傾咬牙,迅猛擡手捏住遊行的下颌,看着确實瘦了,沒好繼續找什麼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