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傾換蠟燭了的空檔,室内又陷入了一片寂冷的黑。
蛇在暗夜中爬行的聲音非常輕微,幾乎有些陰森森的寒了。
等到卧室内一室燈光溢滿,解逢花白色的羽絨服又染上了點點的橙黃。
牆壁上镂刻出容傾近乎完美的側臉,容傾吹火柴,很輕的一聲“呼”。
“據我所知,遊行的覺醒天賦并不穩定,他身體應該不太好——”解逢花其實一直秉持懷疑态度。沒有什麼,畢竟遊行死了三次,人身體的力量再強悍,也耐不住這麼造啊……
解逢花自覺也不是鄙視遊行,而是對方态度散漫,而且象征強大力量的驚雨刀又被容傾給拿了,他也就難免擔心。
根本沒有覺得對方實力不強,而且不可以的意思。
容傾神态悠然,“所以放他出去,我為什麼放他出去?”
解逢花覺得容傾腦子可能被凍傻了,就整着睡袋,也不裝了,唉聲歎氣地講,“那可是人魚最兇惡的惡獸啊,你似乎都沒殺過?”
“阿行可以不可以啊?”解逢花真的擔心,腦子神叨叨,翻來覆去,可過了會兒又覺得不對勁,自己的睡袋怎麼這麼涼?
解逢花一骨碌爬起來,動作窸窣窸窣。
他擡手對着九頭蛇的腦袋一拍!
蛇頭逡巡着爬走,躲到角落裡蜷縮成一團。
解逢花有些好笑,“你怕冷?”
九頭蛇又爬過來,鑽進睡袋裡。
解逢花怒了,繼續拍蛇腦袋。
蛇打死也不出來。
解逢花對着睡袋唉聲歎氣,嘁了聲:“大畜生。”
容傾挑眉。
走過去往自己的奶茶杯裡添了點椰果,加了點溫茶。
奶茶喝得他胃暖暖的。
容傾放下杯子。
牆壁上他的側臉變得模糊了,但整個影子依舊修長好看,如跳動的火焰,氤氲着光華。
“反正……我把他放出來了。”容傾低頭,眼神有些寂寞地看了看遠方黑沉的那處地方,不自覺地,輕輕地,輕輕地擰起了眉。
有沒有,想他?
離了他,活得成嗎?
開心嗎?
容傾歎息,“自求多福吧。”
解逢花握拳錘了一把睡袋,咬牙切齒,“你也會說這種話?”
容傾舉起杯子,霧氣熱着他的眼眸。
熏得他睫毛濕潤,眼底露出了略微孤獨,又覺得周圍呱噪的不安。
解逢花隻覺得一切叨擾。
鶴唳的穿堂風嗖嗖的吹。
解逢花直覺,淩逐臣的存在就像是這烈風,其實無法阻擋這種人的存在。
但是,如果拆了這個洞口,風也就也沒有存在的地方。
解逢花埋汰精神體,“有大病就治,要是遊行在這裡,你就是蛇肉了,知道不知道?”
容傾轉過身,走了幾步,把自己的睡袋扔給他,說:“你睡吧,我眯一會兒就好。”
“……”解逢花接過睡袋,攥在掌心,聞了聞,“這麼香?”
容傾:“……”
“還真,賢妻良母啊……”解逢花啧啧感歎,“不會,統共就這點好處了吧?”
“……”
“兄弟,你是不是挨過打?”解逢花覺得這香味聞起來挺安甯的,繼續開玩笑:“孤家寡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解逢花也開玩笑了,“我是不是在發癫?”
容傾:“……”
“哈哈,哈哈哈哈……”解逢花自覺,自找沒趣,“好無聊的笑話。”
容傾奶茶都不想喝了,一雙手捧起茶杯,抱怨了句:“非沒事找事,很有趣?”
他其實在擔心,遊行會不會冷。
但畢竟,血很熱。
……
極北冰川之下,有長尾的異形怪物在遊動。
一艘巨大的遊輪破開冰面,發出咔嚓碎裂的震響。
船長掌舵方向盤,望了眼前方後,露出了驚恐愕然的表情。
他與黎燃商讨該如何行進,黎燃跟他說了很久的時間,兩個人分别交談了一些事,約定船長跟其他人都等在原地,不要驚慌失措。
黎燃盯着暴烈的冷風擰開門,門像是被焊住似的,船長見狀,眼神瞪了眼副船長,才道:“執行官先生,隻能夠等待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請你……”
黎燃手在門把手上停留住,壓了一口氣。
船身周邊搖晃。
“船長先生,你知道地獄城的财寶有多少嗎?”黎燃按照遊行給的法子,開始下套,反利用這些人,“難道憑借一個背叛的季循路,他真的能夠保證他不會像背叛自己的哥哥嫂子一樣,不背叛你們嗎?”
船長副船長,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