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那是你自找的。”
奇怪,今日的方譽雲怎麼如此話多,竟讓人覺得有些聒噪。
“罷了罷了,方某才不和一個小女子計較。”說罷,方譽雲便走向那馬舍,牽出馬車。
“這陽光可真刺眼,姚芊漱,上次那個鬥笠丢哪兒了?”
那人絮絮叨叨的帶上了那遮住面龐的鬥笠,二人就此上路。
“距離那兒還有多遠?”姚芊漱坐在那馬車内問道。
“不遠,過了前面那座橋,便很近了。”
方譽雲在前頭駕着馬道,“姚姑娘兒時可是學過劍,我見你劍法雖然稚嫩,但基本功卻是一等一的紮實。”
“兒時對劍比較感興趣,隻是後來去到齊雲寺,寺裡的老師傅也不曾教過我劍術,從此便再也沒練過劍。”
姚芊漱的腦袋随着那路的颠簸而搖晃,一晃一晃間,似乎又回到了自己模糊的童年。
是什麼時候不可以用劍的呢?
“你在幹什麼!我用心良苦告訴過你的規矩是什麼!不要練劍!”
“你到底聽到我說的話沒有!”
後院的假山裡,眼前的女人嘶吼着,咆哮着,如瘋魔般奪去了藏在山洞中那女童手中的短劍,劍身在她的手中旋轉。
她一把撤下那劍尾的劍穗,不顧那劍鋒的利刃便是一掌将那劍身拍斷。
“我說你聽到沒有,不要再碰劍了!”
那女人拽着眼前人的發絲胡亂扯着,見那女童不再回應、默不作聲,又尖叫道,“阿娘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阿娘…阿娘?!”似熟悉的疼痛将人喚醒,記憶便也戛然而止了。
什麼時候不可以習劍…大概就是那一次吧,那一次阿娘大發雷霆之後,便再也沒碰過劍了。
隻是,記憶中的女人究竟是何模樣,為何,為何這兒時的記憶越發模糊不清了…
“喂,喂!你聽到我說話了沒!”駕車的方譽雲大聲嚷嚷道,“你要想學劍,可以拜我為師,我也不介意順手收了你這個徒弟。”
“閉嘴。”姚芊漱聽到他說的話莫名心煩。
這小子是昨晚打鬥的時候被傷了腦子不成?怎麼一個晚上跟換了個人似的,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
平日裡那個毒舌腹黑一肚子壞水還趾高氣昂瞧不起人的方公子呢?
今年夏季天氣卻是反常,陰綿多雨之時令人冷的發抖,可太陽日上三竿之時,卻又能将人的腦門蒸的直冒汗。
“那便是即将入府的姚小姐麼?”那溫潤的聲音緩緩響起。
“是的,主子。聽說前幾日那齊雲寺的宋立言還來過,隻是還未打探到詳細消息,這三人便不歡而散。”那人畢恭畢敬地答道。
“可惜主母現在才想起這枚遺落的棋子,派人盯緊些,莫再像上次出了大錯。”那話語溫潤之人,優雅地坐在那軟椅上。
已是日上三竿,那人手中卻還是拿着一杯滾燙的茶水,那茶水飄出淡淡的的香氣,仔細看去那人的臉,原來是白茗公子啊。
“扣扣扣”,不等多時,那門府的大門便響起,那小厮見着了那女子手中的令牌,恭恭敬敬彎着腰,将人請了進去。
隻見那說話之人微微躬身作揖,面帶歉意地說道:“公子向來喜好安靜,故而這府上的仆從也相對較少。若是有什麼招待不周到之處,還望姚姑娘與方公子能夠海涵一二。”
聽聞此言,方譽雲擺了擺手,道:“無妨。”
說罷,他便邁步向前走去,目光則是細細地審視起這座府邸來。
入眼處,亭台樓閣錯落有緻,假山池塘點綴其間,小徑蜿蜒曲折,宛如一幅優美的畫卷徐徐展開。
想必這府邸主人的品味固然高雅,能支撐着靈瓦鎮每年靈瓦的支出,想必府中主人也定是位高權重。
隻是有如此善心幫助靈瓦鎮孩童走出那吃人之地的人,又為何要擄走那楚姑娘呢?
“姚姑娘,我們又見面了。”眼前的人不同往日般,隻是坐在那椅子上,淡淡道。
語罷,那人淺淺一笑。
“怎麼是你?”方譽雲單手拂上自己腰間配劍,戒備道。
“白公子既然知道我們一定會登門拜訪,又何苦要先擄走方公子呢?”姚芊漱将手壓在那人腰間。
“府中人多口雜,難免隔牆有耳,況且,”那人聲音頓了頓,擡起雙眸望向姚芊漱的雙眼,
“隔牆有耳,自然是要挑個四下無人之地。”
“姚姑娘,你不好奇你為何會模糊兒時的記憶,而你的親生父母又是誰麼?”
白茗手中握着一杯暖茶,坐在那木椅上淡淡笑道,
“方公子,這麼多年,你要找的黑玉主人,可有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