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的意思是,這些事情你都知道?”姚芊漱反問道。
“白某雖然并不清楚其中緣由,卻願為姑娘提供幾分線索。”白茗柔聲誠回答,目光盡顯誠懇之色。
“隻聽聞這朝輝宗在江湖與朝堂上是兩面通吃,到不曾想,白公子還有此等魄力和手段。”方公子冷笑道。
白公子輕抿了一口唇邊的茶,緩聲道:“不過是些陳年舊事,若要探聽,倒也并非難事。隻可惜我這雙腿不便,不然,白某定當全力以赴。”
姚芊漱望見那人于木椅上虛坐着,不似初見時那般身姿硬朗,反而那下垂的雙腿,格外引人注目。
“姚姑娘可知我的腿出了何事?”白茗仿若洞悉姚芊漱那不經意的目光,平素常挂于微笑面上的笑容,此刻亦如那消逝的春風,頗有幾分落寞。
“白茗公子與朝輝宗弟子三年前赴斷情崖曆練,途中意外失足,緻使腿骨斷裂。此事姚芊漱或許并不知曉,但江湖衆人,又有幾人會不曉?”
方譽雲見白茗的目光凝視在姚芊漱身上探去,緩聲道。
倘若真是這般,便好。
白茗公子的手指不自覺地微微收緊。
“白公子切莫誤會,我久居山寺,鮮少外出。諸多消息皆由師兄師姐轉述,難免有所疏漏…”
姚芊漱看向那忽而沉默的白茗,解釋道。
“姚姑娘又是為何突然願意下山了呢?”
那坐于木椅上的人自顧自答道,“因為你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中還放了一塊兒黑玉。”
姚芊漱心中一驚,沒想到白茗竟如此清楚。
她直視着白茗的眼睛,說道:“沒錯,所以這一切,都是白公子一手策劃的?”
“自然不是,”白茗微微擡起頭,目光柔和,“大抵算是陰差陽錯,恰巧你我二人目的相同。”
“方公子不遠千裡從天禦宗跋涉而來,想必也并非隻是為了查案吧?”白茗微笑道。
“此事與你無關,我自有打算。”方譽雲憶起姚芊漱手中那塊黑玉,目光不禁又在那人身上打量。
既然這兩塊黑玉原是同一塊兒,那麼跟随姚芊漱,應當可以找到這塊黑玉的主人,亦能探尋當年的真相……
“姚小姐此次前來來,乃是為楚姑娘之事。”白茗公子擱下手中茶杯,雙手緩緩搭于雙膝之上,“那白某便直言不諱,還請你代表朝輝宗弟子去參加那江湖上的青銳大會。”
“當然,倘若這方少主願代表朝輝宗一同參加,白某也願鼎力支持。”白茗輕笑道。
“我已入天禦宗,自然不可代替朝輝宗去參戰。”
方譽雲目光從姚芊漱身上掃過,眼神直勾勾望向白茗。
此話雖戛然而止,可餘下的話便心照不宣。
姚芊漱乃是齊雲寺弟子,又怎可以代表朝輝宗參賽呢?
“我知道姑娘并不在此次齊雲寺入選弟子名單内,我也并非要姑娘争個天下第一,”白茗公子眼神溫和,話語輕柔,
“姑娘一雙銀鍊使的出神入化,想必武功高強,悄無聲息拿下武試第三,也不算埋沒姑娘一身才華。”
說罷,白茗公子掩面輕咳幾聲,那虛弱的目光中帶有一絲淺淺的期待。
“白公子謬贊了,隻是這朝輝宗,難道沒有其他弟子能奪下這武試第三?”姚芊漱不禁疑惑道。
江湖中最強盛的三大派别莫過于天禦宗、朝輝宗與齊雲寺。
前者是受那皇城天子的庇護,成為了江湖與朝堂的關鍵樞紐;後者長久處在江湖,可隐隐于世、不喜紛争,似有落寞之象。
而這朝輝宗呢,作為拿來制衡這兩派的存在,如今可謂黑白通吃,遊刃有餘。
按理說,不應該連這區區青銳大會的第三名都奪不下。
“朝輝宗奪下這第三自然沒有問題,”白茗沉聲道,
“可倘若我想要的,不是朝輝宗的第三呢?”
姚芊漱心中一動,在場二人似乎明白了此人的意圖。
方譽雲哼了一聲,“白茗,你這算盤打得倒是精妙,就不怕把姚姑娘卷入危險之中?”
白茗看了方譽雲一眼,“方公子多慮了,我自會護得姚姑娘周全。而且,以姚姑娘的身手和智慧,未必不能應對。”
姚芊漱沉思片刻後說道:“我答應你。不過若是發現有任何不利于我的舉動,莫怪我不顧及今日之情。”
白茗笑了起來,“姚姑娘放心,事成之後,楚姑娘定會來去自由。”
“屆時我會幫你捏造一個朝輝宗弟子身份,其餘的,還看姚姑娘把握了。”
三人談話言盡于此,白公子輕輕拍掌,守在門外的青竹推門而入,不一會兒,客房内便隻剩下姚方兩人。
“你對此事怎麼看?”姚芊漱坐在一旁,給自己沏上一杯茶。
“青銳大會是以江湖三派為首舉辦的選拔,其中優異的弟子更是會作為下一任繼承人的參考,此事不可馬虎。”
方譽雲順手接過那杯剛滿上的茶水,“隻是我沒想到,朝輝宗内部竟然已經内鬥成這樣。”
姚芊漱微微皺眉,“你是說,白茗此舉是為了在朝輝宗内部權力争鬥中獲取優勢?”
方譽雲點點頭,“極有可能。他利用你來達成他的目的,這背後的水怕是深得很。”
“那方公子呢?”姚芊漱望向那杯熱騰騰的新茶道,“方公子此行又有何目的呢?”
既然方譽雲此行并非隻為調查靈瓦鎮孩童走失之事,那麼,他此行目的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