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君玄枭在縣衙内,那些婢女敲門也無非是那個奇怪的孩子洗幹淨了。
該說幸好他沒有讨厭洗澡嗎?不然君玄枭就要可惜自己錯過良辰美景了。
褪去黑黃色的沙粒髒土,少年人露出白淨到泛光的臉蛋,帶着恰到好處的嬰兒肥,削弱了眼中黑淩淩的寒意。不論君玄枭向前幾步,始終挺直腰闆傻愣愣望着他。
不懂階級,不知屈服。
明明就是個傻子,身體卻還記得自己是這荒蕪之地的尊貴少爺。
可這可怖的眼睛,到底叫為我怎麼把你當成一個人?
能傳出各種離譜可怕的謠言,本身就說明了君玄枭的惡劣,對于養一個人當寵物,他幹起來相當順手。将幼鷹垂在耳邊的發絲隆到腦後,不冷不熱地說“作為一個奴仆,你還不夠合格。”
就像一直在等這句話,穿着夜行衣的蒙面男人不知從哪裡出現,單膝跪地,一副聽從安排的樣子。
君玄枭也不避諱莫雲澈,對着蒙面人說“帶他回府,教他點做人的規矩,不要讓他失了脾性。”
“是。”
莫雲澈等君玄枭給他下命令後,才轉身離開。
走之前,他能看見月亮前浮現的幾行字(人設扮演:進度5%)
這破公司真他媽憋了一坨大的,哪個玩家會花錢在遊戲裡扮演一個傻逼啊,還*#全痛感。
黑衣服的家夥把莫雲澈交給管家一樣的老人後就離開了,也不知道交代了什麼,老人精明的眼睛裡參雜了一絲微妙的同情。
可惜,這是王爺的決定。
這該死的注視一直蔓延到每一個見過莫雲澈的人,包括王妃。
當今聖上的親妹妹,王府唯一的正妻,哪怕“王爺已經折磨走了四位妾室”依舊地位穩如泰山的尊貴女人。
莫雲澈搞不懂她為什麼會對自己出奇的好。就是恩寵的意思,起初莫雲澈在她的院子裡練習掃地或是修剪花草,會有婢女端着吃剩下的糕點命他處理。後來得知他老老實實地把糕點毀掉或是被其他人騙走後,又告訴他,這是王妃專賞給他的。
莫雲澈也不管手上有沒有土,拿起幾塊就往嘴裡塞。
那婢女被吓了一跳,忙說“快吐出來!會噎死的!”
莫雲澈嘴上有功夫,根本沒事,但還是聽話的停下來了,然後默默的看着她,顯然是舍不得。
他再怎麼奇怪,長的也是頂俊的。
婢女被他看的臉紅,嗓音柔下來“哎呀,去把手洗洗,慢慢吃吧。”
她是王妃的人,不能久留,隻是往回走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有好好在洗手呢。
“把東西送到了?”
在王妃說出這句話後,她的腿已經徹底軟掉了,腦袋敲在地上的發出響亮的碰撞聲“求王妃息怒!”
玳柔冷笑“我問你東西送到沒有。”
“送……送到了。”
“他可喜歡?”
“回王妃,很喜歡。”
聽到滿意的回答,玳柔真心笑了一瞬,看向婢女的目光醞釀着風暴“拖下去。”
“是。”
那婢女沒能慘叫幾聲,莫雲澈卻是聽的真切,他放下嘴邊的果子,站起身向梨清院遙遙看去。
似乎不明白為什麼王府裡會有人喪命。
宋青作為護衛,跟着王爺的時間比較久,對這些事熟悉,他安慰莫雲澈“不必理會。”
“……死…”
宋青沉默了一下,抓住莫雲澈的肩膀,将他扭過來“雲澈,除非是王爺王妃受到傷害,一切人的命都和我們無關,不要質疑王爺王妃的命令。”
奇怪的孩子澄澈銳利的眼睛從第一天開始就吸引着所有人,他們被他審視,教導他,告訴他成為人要做什麼,可到底他們都在教他什麼呢?
宋青沒法把他當做普通的勞役。
他幾乎要逃避他“雲澈,這是王爺的意思。”
“我明白了。”那孩子有時候很聰明,對于王爺的話百分百遵從,淡然的語氣,隐隐透出幾分涼薄,他說“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