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應天大發慈悲确定了一件卡其色風衣外套。猴子還以為自己解放了,結果應天又開始選起了下半身要換的褲子和鞋。
就連襪子他都要精挑細選,搭成一套。
幫朋友幫老闆幫家人挑過衣服的人都知道,挑衣服難得不是挑衣服,而是對方換好衣服那一瞬間你做出的反應,以及詳細論述這一套比上一套到底好在哪裡。
為了确定确定出門要穿的這一整套,猴子的腦細胞不知道死了多少。
結果現在?
結果現在!
他早上挑了起碼一個小時的成果,不知被從哪兒弄來的灰撲撲運動外套取代了?
這和應天一大早換的第二件衣服有什麼區别!
猴子不理解,猴子大為震撼。
這不就是“你按照甲方的方案改了又改,結果甲方說要不還是初版吧,我覺得那個就挺不錯”的翻版?
他眯着眼睛,又覺得這過分寬大的運動外套十分眼熟。猴子邊腹诽邊打量,眼睛發現應天身上穿着的那件,灰撲撲oversize運動服的左側口袋裡突兀地鼓起一大塊兒,不曉得塞了團什麼東西。
正好奇着呢,他聽到又一道腳步聲,下意識地往電梯裡看去。
這一看,嘻嘻。
他總算知道了應天身上的運動外套為什麼那麼熟悉,以及應天的衣服是從哪裡來的了。
他和顧青雲交換了外套!
應天穿着對方大到誇張的運動外套,而顧青雲則套上了應天早上千挑萬選出來的卡其色風衣。
别說,這倆人都是衣架子,哪怕突然換了種風格,也賞心悅目得很。
興許這就是男明星和他這種普通人的區别吧。
應天就不說了,今天早上他什麼風格都挑戰過,猴子已經不想再多說他一個字了。士可殺不可辱,哪怕應天給他包多少錢的紅包也不行!
讓猴子感到意外的是顧青雲。
對方的個頭和應天差不多高,塊頭卻明顯比應天壯實了不少。寬松的風衣剪裁恰到好處地勾勒出顧青雲寬闊的肩膀,隆起的胳膊肌肉,從上至下緊收着的腰身。
和應天刻意露出内裡白襯衫,并沒有扣全風衣外套,翻着衣領的穿法不同。
顧青雲身上的風衣領子高高立起,遮住了他小半張臉。對方低垂着深邃的眼,隻露出一截棱角分明的側臉與帶着明顯绯色的耳尖。
似察覺到猴子投遞過去的視線,顧青雲躲閃地往應天背後小小退了一步,手指屈辱地緊攥成拳。
應天似有所感地斜了猴子一眼,抱着胳膊身體往後靠了靠,正好擋住猴子驚訝又探究的視線。
轉而他看向吭不了一聲的經紀人張源,呼吸微頓似在忍耐着什麼,他悠悠道:“是你讓公司員工别乘電梯?”
“是...是啊。”張源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磕磕絆絆地邀着功,他又一次确認道:“剛才沒人打擾你吧。”
“呵呵。”應天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沒有。”他慢悠悠的語調透着股種咬牙切齒的不滿。
“下次你别這麼好心了。”應天吐出胸腔裡憋悶的氣,找補似的又來了句,“公司裡的員工也是需要按時吃飯的。”
“是是。”張源點頭應是,一臉感動地看向應天,眼神裡寫滿吾家有兒初養成的驕傲,“小天你太懂事了。”
“哼。”應天一臉這還用你說的倨傲,對身後的顧青雲道了聲跟上,他擡腿就往車庫裡走去。
“咱們現在去哪兒?”反應過來的張源和猴子也跟了上來。
“回家。”
“回家?現在?”
“那青雲呢?”張源沖顧青雲露出個友善的笑,微微沖他點了點頭。
在他眼裡顧青雲此刻的狀态實在是有些怪,顧青雲對他和猴子有種愛答不理的視而不見。
以往每次見面,顧青雲不說多熱情,基本的禮貌也是有的。就拿今天早上來說,顧青雲還和和氣氣同他打了聲招呼呢。
現在卻始終垂着頭,保持着沉默,一門心思跟着應天往前走。
“他?”應天已經上了保姆車的後排座椅,他屈着長腿語氣平淡,“他當然也是跟我回去了。”應天的語調藏着抹古怪的笑意。
地下三層的停車場光線不足,車内棚頂燈昏昏暗暗的一個,應天坐在靠着窗戶的座椅旁,半邊身子灑着低迷暖光,半邊身子帶着股停車場引陰恻恻的寒。
“剛剛聊天的時候,他說想去我家瞧瞧呢。”
“我本來不想答應的,可他纏得太厲害了。”應天支着下巴,臉上恰如其分地露出抹無奈。
“所以我隻能答應了。”
他故作着親切薄唇微啟,是不容拒絕的盛氣淩人。
應天視線重新落回孤零零,站在車門前的顧青雲身上,拈來的字句說得真切,死死盯過去的眼一錯不錯。
“你說是不是呀?”
“顧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