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
餐廳内,木質屏風隔開了用餐區,暗紅的雕花裝飾搭配素雅的水墨壁畫,讓整個空間透着一股濃濃的古韻。燈光溫暖柔和,映在桌上的青瓷餐具和精緻的茶具上,格外雅緻。
莊恪早早到了,選了個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小橋流水的庭院景緻,初春的夜晚剛剛降臨,薄霧輕繞。小橋上,燈光點點,水面波光粼粼,倒映出周圍的一切,如同一幅甯靜的畫。
等到夏栀和周笑然到時,他已經在翻看菜單了。看到她們進來,他立刻起身相迎:“剛才還擔心你們不好找路。”
“哪有那麼容易迷路。”周笑然打趣着,順手指了指窗外,“這裡環境不錯啊,莊同學,挺會挑地方的嘛。”
莊恪笑了笑,替兩人倒了茶水,說道:“這個餐廳挺安靜的,适合聊聊天。”
三人落座後,莊恪熟練地點了幾道招牌菜,又問夏栀:“對了,有沒有什麼特别想吃的?這家川味小炒不錯,也有清淡一點的蘇式點心。”
“不用了,你點的就挺好。”夏栀微微一笑,語氣溫和。
很快,菜品一道道上桌,幾道小菜的擺盤精緻講究,細膩的湯羹冒着熱氣,空氣中彌漫着誘人的香氣。
莊恪一邊照顧着夏栀幫她夾菜,一邊關心地問:“在日本那邊的日子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嗎?”
“還好,剛開始有點不适應,後來慢慢習慣了。”夏栀輕聲說道,拿起筷子夾了一點蔬菜。
三人邊吃着邊聊天,氣氛看起來很融洽。
吃到一半,莊恪又為夏栀盛了一碗湯,低聲叮囑:“這道湯味道不錯,嘗嘗看。”
周笑然擡眼看了一下,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語氣故作随意地問:“莊同學,過去這麼久了,你還一直想着夏栀呢?”
莊恪的手微微一頓,但很快恢複自然,擡頭笑着答道:“老同學之間的關心,應該的。”
“是嗎?”周笑然似笑非笑地喝了一口茶,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又轉向夏栀。
夏栀沒有說話,隻是低頭夾了一口菜,臉上的神色依舊平靜。
中途,夏栀起身去洗手間,周笑然也跟過去。
洗手間裡,柔和的燈光灑下,彌漫着淡淡的香氛,帶着一絲柔和的花香。洗手台的鏡面反射出兩人身影。
周笑然靠在洗手台旁,看着鏡中整理妝容的夏栀,笑着說,“夏栀,我敢打賭,莊恪對你絕對沒有死心。”
夏栀頓了頓,慢慢轉過身,“我會跟他講清楚的。”
周笑然微微一挑眉,嘴角的笑意并未消散:“你打算怎麼講?莊恪已經這麼明顯了,你真的不打算再給他一個機會了?”
“感情的事,無法勉強。”
周笑然看着她那張沉靜的面容,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分感慨,夏栀總是這麼理智,理智到讓人心疼。
“也罷,反正你自己知道怎麼做。”周笑然輕松一笑,挽起夏栀的胳膊轉身朝外走去。
吃完飯後,莊恪主動開車送兩人回去。他先将周笑然送回家,最後隻剩下他和夏栀。車裡氣氛安靜了許多,隻有音樂低低地流淌着。
到了夏栀的公寓樓下,莊恪把車停穩。轉頭看向她,眼神溫和:“夏栀,我們聊聊吧。”
夏栀微微一愣,但還是點了點頭。
莊恪的聲音低緩,語氣很認真:“夏栀,我不想避諱,這些年,我也見過一些女孩,也試着開始新的關系,可是……”
他頓了一下,目光沉了沉:“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或許我們之間還有可能。我想和你重新開始,哪怕從朋友做起也好。”
夏栀沉默幾秒後,搖了搖頭,聲音平靜卻很堅定:“莊恪,謝謝你的心意,但我對你……。”
莊恪的手微微攥緊方向盤,片刻後,他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我明白,但我還不想放棄。”
他不給她繼續拒絕的機會,溫聲道:“早點上樓休息吧,我改天再約你。”說着,他推開車門,下車繞到另一邊,為她打開車門。
夏栀走下車,站在一旁的路燈下,溫暖的光線灑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抱歉,莊恪。”夏栀低聲道,目光裡帶着一絲歉意,但語氣卻沒有一絲動搖。
莊恪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她。路燈下,她的眸子清亮幹淨,仿佛能映出一切,倒是他的心微微一顫。
他看着她轉身走進樓道,目光始終未曾移開,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内。他站在原地很久。
他的心裡一直有個未解的謎團。三年前的那天,聯誼會偶遇時,夏栀明明和他談得非常愉快。
後來,從什麼時候變了呢?
他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下雪,他去餐廳接她。從那時起,她似乎就變得開始抗拒和不自在了。
她第二天就不辭而别回了老家,甚至幾天聯系不上。再後來她就告訴自己,她要去日本,還暗示他不必再等她。
那時候,他曾以為她心裡有了别人。可這些年過去了,夏栀身邊似乎并沒有“别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還不想這樣輕易放棄。既然她身邊沒有什麼“别人”,那他還有追求的機會。
他站在風裡,許久才邁步回到車裡,發動引擎,開車離去。
不遠處,一輛車靜靜地停在路邊,隐匿在夜色之中,隻有微弱的儀表燈光映亮駕駛座上的側影。江馳握緊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