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流抓來一根樹枝做拐,每腳都踩實了,方才邁出下一步。
他不是原主,長這麼大也沒下過如此艱險的山路,脆弱的小心髒跳得他都以為自己下一秒要歸西。
姜青流想不明白,原主一家為什麼要如同隐居一般住在山裡?
出行很不方便啊!
一想到待會還要爬上去,姜青流眼淚都要哭出來了。
手中作支撐的樹枝斷成兩截時,姜青流總算離王姨和村長隻有幾步之遙。
半山腰的路中央長有一顆瘦小的桃樹,枝幹上的桃花朵朵開放,嬌美迷人。
繞過桃樹時,姜青流蓦地腳尖一滑,若不是及時撐住樹幹,定要摔個五體投地。
三五朵桃花因着桃樹的震動落下,姜青流拿下肩膀上的桃花丢到土上。
粉嫩的花朵落到松軟的土地上,過些時日便由大地吸收變為桃樹的養料。
“沒事吧?是踩到草滑的嗎?”王姨趕忙上前。
“腳下沒注意,踩空了。”姜青流嘿嘿一笑。
他轉頭看向同樣走上前來的村長。
村長弓着背,拄着拐,滿頭白發卻依舊精神矍铄。
禮貌地和村長打過招呼後,村長笑呵呵地說:“看到你和以前一樣,我就放心啦。”
一行三人慢悠悠地來到山腳,王姨回家準備中飯,姜青流因受到村長邀請,不必再擔心中午上哪吃飯。
通往村長家的道路是一條較為平坦的石子路,這是一條有着數多分支的道路,它們通往村民的家,也通往村名賴以生存的農田。
“青流,我現在要帶你去見兩個人,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村長緩緩道。
姜青流眨眨眼,心中喊出一聲“卧槽”。
“我也是今早才知道這件事。”村長摸着八字胡娓娓道來。
聽完原委的姜青流直呼:狗血竟在我身邊!
原主已逝的父母竟然是一對拐賣犯,原主是被這兩人偷回水秀村的!
半月前警察查詢夫妻倆身份訊息時發現這一線索,沿着蛛絲馬迹找到原主并告知了原主的父母。
現在這間屋子裡坐着的就是原主失散多年的親生父母。
姜青流站在村長家門外,深吸一口氣,跟随村長進屋。
正門進入即是前廳,一對衣着華貴的中年夫婦坐在狹窄的木凳上,渾身散發着有錢人的氣息,與村長家,與水秀村格格不入。
姜青流扯嘴,确實如村長所說,原主的親生父母是大戶人家呢。
倘若夫妻倆看向他時,眼中沒有帶着嫌棄和鄙夷,姜青流都以為自己要過上夢寐以求的吃穿不愁,住行無憂般的鹹魚生活。
随着村長落座到夫妻倆對面的木椅上,姜青流一眼便看到中間木桌上擺放的親子鑒定報告。
本該屬于原主的享福生活沒想到最後落到他身上。
姜青流暗中歎氣,目光移到所謂的父母身上。
若這對夫妻善待他,他自會替原主履行應有的孝道,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替原主做得事情。
“姜青流是吧,想來村長已經跟你講過你的身世了吧?”女人架着腿,滿是不耐地說。
“嗯。”姜青流點頭,視線在夫妻倆臉上徘徊,随後疑惑地收回目光。
“人也見過,話也說明白,那我們便不多留。”女人拎起包站起身。
“薰言。”男人站起身阻攔她。
“你攔我做什麼?小鳴還在家等我們,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裡陪他。”女人說出的話語堪稱冷酷,村長閉上眼恍若未聞,姜青流盯着地闆聽戲。
似是被女人說動,男人有些猶豫:“這…”
“我們出門前,你沒看見嗎?小鳴可傷心了!他一定以為我們不要他了。”說到最後,女人眼角浸出一滴淚。
此話一出,男人瞬間改變态度,讓女人出門,他留下來善後。
“今天匆忙,很多事情都沒準備好,我們還有事必須要走,明天早上我們回來接你,你也收拾下行李和村裡人道别吧。”話閉,男人不等姜青流回答,大步流星離開村長家追趕遠去的女人。
忽然,一陣風吹入屋内,卷起桌上的鑒定報告,白色的紙張于半空中翻滾而後緩緩飄落到姜青流腳邊。
他彎腰拾起紙張,閱讀着上方的鑒定内容。
難怪失散那麼多年卻沒有來找,原來是家裡有個替身啊。
而且這個叫小明同學的替身,地位還挺高。
這莫非就是狗血的真假少爺劇情,真少爺回家後被假少爺欺壓,所有人還偏心假少爺,真少爺陰暗扭曲地爬行,最後黑化。
姜青流聳肩,将報告放回桌上。
無所謂,隻要給予他住所與吃穿,管他欺壓還是偏心,他不參與不就得了。
或許,他該慶幸,可憐的原主不會經曆如此糟糕的事情嗎?
“青流,”村長年邁蒼老的嗓音令姜青流側目,“你想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