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華沐浴過後打理好着裝便出去找到待在院落門口的嚴三,準備去見嚴留夢。
一想到之前嚴白說的話,即使表面再平靜,内心也還是不安的。
無論如何,他絕對不會相信嚴留夢會和嚴白成親。
雪已經停了下來,遍地白雪,冬風吹過帶來刺骨的寒意。
當嚴三看見走出來的昙華時,臉上的震驚一覽無餘,原因無他,那張被清洗幹淨的漂亮臉蛋和嚴白一模一樣。
下意識間,管家對昙華産生了惡感,總覺得他是個會破壞府内和諧的禍害。
雖然不明白為何他長得和仙督一模一樣,但是這恰好說明這個人來曆不凡 。
昙華氣質絕佳,冷淡若将要融化的冰霜,似柔似冷。嚴三自知不配惡意揣測此人,隻是想到仙督對大家的好,就不禁警惕起來。
“昙華公子,請跟老奴來。”
昙華微微颔首,步伐略遲鈍地跟着他一路走向嚴留夢的書房。
嚴三畢恭畢敬完成仙主交代的事情,同時一路觀察着昙華的神色,見其從始至終都維持着冷淡的神情深感氣餒。
難道真是自己多想了?或許,這個人隻是仙督的同胞兄弟?
昙華并不知曉面前之人對自己的揣測和懷疑,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永遠隻有嚴留夢。
當昙華終于走進偌大的書房,來到端坐在案的嚴留夢面前時,早已疲憊不堪的身心變得柔軟溫暖。
“留夢……”昙華輕聲喚着他的名,其中含着怎樣的情緒隻有他自己清楚,那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心裡太過歡喜,即使有很多話要說,在開口的一瞬間卻僅僅是叫了一聲名字。
“你這是什麼表情?見到我不開心嗎?”嚴留夢冷冷地說道,黑曜石般烏黑的桃花眼中仿佛有着化不開的濃霧,教人捉摸不透,寒意凜然。
但是昙華好像察覺不到他的神色一般,像是十年前那般對着他相對溫和地淡笑,然後回答。
“我隻是看見你太開心了,這十年裡我一直很想你,就算遇到困難,隻要想到你我就會堅持下去。”
昙華随意地說出自己心裡熾熱的感情,并把十年裡遭受過的屈辱簡簡單單用“困難”一詞帶過。
他不表現出痛苦,也不完全解釋清楚,嚴留夢就不可能會理解他,反而加深被他抛下的十年裡烙印上的傷痕。
“十年前你将我打昏然後離去,并且留下了白。剛開始我還相信你會回來,對白的陪伴也是視若無睹。那段時間我剛接手嚴家,很多家族都因為我年幼而對我虎視眈眈,我在各種暗殺明算裡步步為營,舉步維艱地管理家族,提高修為,最後踏上仙主之位。每當我陷入危機時,我都期待你能突然出現解救我,可是,并沒有,從始至終,幫助我的人隻有白,所以我為他冠上我的姓氏,代表我承認了他的陪伴。現在我的地位已經無人能撼動,我的感情也已經另有歸屬,十年過去,你現在回來還有什麼意義?”
嚴留夢僅僅平靜地注視着昙華緩緩述說,聲音冷得要把人凍傷。特别是在最後一聲質問時,誅心一般直刺入體内。
直到這時,昙華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的決定究竟給嚴留夢帶來了怎樣的傷害。
隻是,他也想不到,自己後來會遭遇那些事情,導緻十年了才久久回歸。
他原本隻是想要保護這個孩子啊,為什麼現在卻被恨上了?
昙華不會因此而展現出脆弱的樣子,這種錐心的刺痛,他早已習慣。他微微歎息,變回鎮靜冷淡的模樣。
“我回來的意義就是陪你,這是我們當初的約定。”
嚴留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确認他沒開玩笑後冷笑道:“很可惜,我現在不需要了。謝謝你當初走時留下了白,現在有他,我很知足。”
聞言,昙華心裡被苦澀充斥,嚴留夢會喜歡上白這是他完全沒想過的,他一直以為隻要他回來了,一切都會變好。
但現在看來,好像因為他的到來,倒是打亂了這裡的平靜呢。
原來,嚴留夢想要的陪伴實際上是誰都可以嗎?即使白是自己的分身,那也不是自己。
昙華的腦子變得有些混亂,他突然之間分不清好壞,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遭受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都與現在的處境有什麼關系。
突然,昙華冷靜了下來,身體裡好像有什麼凍結了。他終于能夠直面嚴留夢,鎮定地開口解釋。
“當年離開的原因,我可以解釋。”
嚴留夢垂了下眼睑,遮住了那雙好看的眼睛,看不清神情。
“你說。”
“你的體質特殊,能夠自發吸收天地靈氣,這是違反規則的,因此被掌管規則的日月神盯上,要将你抹殺。我幾次三番将你從天雷中救出,你甚至都沒發現自己遭遇了這些危機。”
聽到這裡,嚴留夢像是想到些什麼,若有所思地看向昙華,似乎有些意動。
當初被天雷襲擊時,雖然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他還是能夠察覺出來一些不對勁。
“因為多次降下天雷都沒殺了你,日月神肯定會親自來處理。與其讓他們來找你,不如我主動找他們。”
“呵呵呵呵……”
嚴留夢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令昙華不禁蹙眉,靜靜看向他。
“你何必編謊話來騙我?如果真照你所言你找日月神談判,失敗的話我就不可能還活着。如今我還活着就代表,你或許成功阻止了他們。但為何需要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