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昙華在身心俱疲反複被傷之下,與常人無異的體質導緻他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
可能是無人在意,沒有人來打擾他。
直到晌午,昙華睜開惺忪的雙眸,第一次感受到困倦,眼裡帶着迷茫,不染世俗的單純。很快,那雙漂亮的瑩白色眸子瞬間清明,又蒙上了些許霧霾。
昨夜之人,究竟是誰?
昙華不知道,也不明白自己才剛回到嚴家,誰會對自己做出那種事情。
在這裡他隻認識嚴留夢和白,但是昙華不認為會是他們,因為這兩人相親相愛正要成婚,怎麼可能會半夜來侵.犯自己?
而且,從邏輯和他們對自己的态度來看,他們也根本不可能那樣做。
那麼,究竟會是誰呢?昙華對此深感不解與慌亂,那人以後是否還會過來?
他也不可能告訴别人自己的遭遇……他認為告訴别人除了讓自己蒙羞以外沒有任何用處。
這一刻,昙華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無助,他知道自己孤立無援的處境。
離開這裡吧。
除了孤身一人,所有人都對他抱有惡意。
腦海裡浮現出這個念頭,昙華毫不猶豫選擇去做。
離開之前,他打算去找嚴留夢告别。不管怎麼說,是這個孩子給自己帶來了溫暖,帶着自己來到人間。
就算現在的一切都與當初背道相馳,那個孩子也永遠在自己心中占有一席重要之地。
——書房内
“仙主,昨日的公子過來找您。”
一名仆從進來傳報。
嚴留夢握在手中的筆一頓,低頭視案的眼中讓人看不清情緒。
“讓他進來。”聲音冰冷。
得到許可後昙華走進書房,美如冠玉的男人身形修長端莊,眉目清冷,注視着嚴留夢時帶了些暖意。
極力克制住了右腿的疼痛,走路時幾乎看不出來他的腿受傷,他想要在最後給這個孩子留下好的印象。
不過細微的跛腳還是讓嚴留夢看出來了,但是他并沒有說什麼。
“你來找我什麼事?”
昙華直截了當地開口回答:“我打算回去,想來跟你道個别。”
聞言,嚴留夢黑曜石般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光,他冷冷地看着昙華說:“你還能回去哪裡?那個深山老林嗎?”
對他尖銳冰冷的話略感不适,昙華微微蹙眉。
“那是我的家。”
他曾在那裡沉睡不知多久,又在那裡居住多年,算是家吧。
嚴留夢冷冷地勾起唇角,目光不經意看到昙華脖子上的痕迹,顯然是情欲留下的。
“你現在的身體這麼離不開男人,一個人留在那裡不會感到寂寞?”
這個人的嘴仿佛被淬了劇毒一般,說出的話讓昙華震驚的同時感到刺痛。
“你這是什麼意思?”一時間他都忘了自己隻是想要來告别。
“你不知道?你身上那麼多惡心的痕迹,今天看樣子還很新鮮,昨天又找男人玩了?”嚴留夢勾起唇角露出冷笑,看着昙華的目光也特别冰冷。
看着這張俊逸非凡的臉嘲弄的表情,昙華直愣愣的,一時被沖擊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因為抛下他十年,他已經恨上自己了嗎?
不過他沒有糾結這件事情太久,很快就慌亂地捂住自己的脖子,難道脖子上有痕迹嗎?他看不到。
因為昙華并沒有照鏡子的習慣,因此即使知道自己身上有痕迹,也不知道脖子上的狀況。
這一刻,昙華十分窘迫,因為他幡然醒悟般明白一直以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
因為他脖子上的欲痕是那麼明顯,隻是從未有人說過,看見的人都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習以為常。
如今這個事實,被嚴留夢無情地揭露開。
“你是這樣想的嗎?”原來在你心裡我是這樣不堪的人嗎?
後面一句他沒有問出口,他覺得自己不必再自作多情,是該清醒一點知道嚴留夢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依賴自己的孩子了,他不屬于自己,而自己也沒資格要求他。
昙華精緻典雅的臉上露出了脆弱的神态,誰都能夠看出來他的無助,更何況是嚴留夢。
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嚴留夢收起了方才皆力諷刺的冰冷,撇了一下嘴角,沉默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