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昙華一動不動地平躺在床上放空思緒,卻怎麼也無法入眠。
“昙兒,你休息得如何?”夜灼算着時間出現在昙華的寝殿,一來到床邊就發現他正醒着。
“嗯。”昙華淺淺地回應了一聲。
夜灼見他明顯面色疲憊,所以才多此一問希望他能主動向自己傾訴擾他無法安眠的原因,聽到如此敷衍的回答,當下面色不虞。
“昙兒,我知道你在騙我。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夜灼坐在床邊拉住昙華的雙手神情嚴肅。
昙華歎了口氣沒有立刻訴說的意思,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無語的狀态叫做心累。
觀察到一向跟昙華形影不離的月下不見身影,夜灼的反色瞳微微一動,察覺到了什麼。
“是因為月下離開了嗎?”一邊猜測一邊不動聲色地讓昙華靠在自己的胸膛将他抱住傳遞安慰。
昙華感動于夜灼的細緻入微,明白他對自己的關心,為了不讓夜灼擔心就将昨夜之事言簡意赅地叙述了一遍,當然,除去了被迫接吻的部分。
“原來如此,月下此時離開倒正合我意。”
聽了昙華的解釋後,夜灼不禁感到愉悅,他本來就很不喜身邊有人一直觊觎自己的愛人,無奈昙兒根本沒把對自己虎視眈眈的月下放在心上,因為他是小孩模樣就放松了警惕。
如今可好,他即将變成成人之姿,卻識相地自己離開,夜灼便可以放心地與昙華共度婚前時光。
“哈,你可當真……”昙華見夜灼的神情有些好笑,一時沒想到該如何形容他這春風得意的模樣。
“當真是什麼?”卻不想夜灼揪住不放了,俊逸的臉龐朝着他越來越近,稀薄的空氣裡全是彼此的氣息。
眼看着一吻将要落下,昙華不願如他意,一隻手輕輕拍向夜灼的臉。
“當真是得意忘形厚臉皮。”這話被昙華說得硬是有一種嬌憨的感覺,聽得夜灼心裡癢癢的,也不知他是在哪裡學來的詞。
顧不得臉上被搭上一隻作亂的微涼軟手,臉被捏得發紅變形了他也要硬湊上去咬一口那誘人的紅唇,親出一聲大響。
如此放蕩的行為把昙華弄得一臉懵,手都不禁放了下來,還不待他反應,就聽到夜灼又湊到自己耳邊開口。
“既然昙兒這樣說了,我自然要做到。”
“……”
無恥。
昙華隻是心中想了想,這次他可不敢說出口,否則夜灼真的來一出無恥的行徑他恐怕招架不住。
“冥王大人着實讓我長見識了,一點沒有作為神明的架子。”
“昙兒,對你,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冥王,隻是愛你的人罷了。”夜灼語氣認真地說。
他總能毫無預警地說出情語,昙華每次聽都不覺得膩耳,耳朵開始泛紅。
見狀,夜灼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将懷裡的人輕輕放下躺在床上,為他撚好被子,熟稔輕巧地在他額間印上一吻。
“昙兒,好好休息,我會在這裡陪着你。”
“嗯。”
這一次,在夜灼的關懷和陪伴下,昙華在困意席卷中沉沉地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夜灼看着他熟睡脆弱的模樣,眼裡的黑霧愈加濃重。
月下暫時的離開還不能讓他徹底放心。
與昙華相處越久,不斷注視着他的音容笑貌,夜灼對他的情感就越來越深厚,獨占對方的沖動也越來越強烈。
夜灼無比希望月下永遠不要回來。
————
在某處不知名昙花聖地,這裡遍地是自然孕育的昙花,盤根接錯的紅色根莖纏繞在地面,長條的綠葉遮蓋住土壤的顔色,因為時節的原因都還未綻放。
月下離開了忘川,本意是随便找個清淨的地方修身養性,沒想到潛意識下找到了這麼個地方。
他也沒有太糾結,就地開始打坐冥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下隐約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聲音的内容令他在意。
“……瓊華……”
“……你是……瓊華……”
仔細辨别後月下一瞬間睜開了雙眼,目光淩冽地看向虛空。
這時,他突然發現在一片綠色藤蔓當中綻放着一朵瑩白微紫的昙花,猶如鶴立雞群極其突兀。
“瓊華!”
走到這朵昙花跟前,月下聽到了充滿哀怨的尖叫從面前傳來,十分刺耳。
“我不是瓊華,你是什麼精怪?”
“嗬嗬嗬嗬……”昙花發出一陣怪笑。
“你當然不是瓊華!我才是瓊華!”
月下眉頭緊皺,“我叫月下,有一親近之人曾名瓊華,如今叫昙華。你究竟是何方精怪,竟對我怨念如此深重。”
這泛紫的昙花突然安靜了一會兒,在月下好一陣等待後,仿佛恢複了神志般語氣正常地與之交流,嗓音是較為溫和清麗的男聲。
“我叫瓊華,是身份尊貴的花妖王,如你所見,本體是昙花。你長得與我的一位故人相像,如今我剛從沉睡中蘇醒,便把你當成了他。或許,你所說的親近之人便是我那位故人。”
月下聽後将信将疑,這花在他看來處處透着詭異,特别是提到和昙兒有關的字句時令他警惕起來。
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厭惡面前的昙花比之夜灼過猶不及。
“花妖王怎麼可能會是你這落魄的模樣,我察覺你渾身靈力稀薄,不必騙我。”
“若不是與你長相相似的那個男人,我又怎麼會變成如今模樣!”被月下的話刺激到,充滿怨氣的指責令原本清麗的嗓音變得尖銳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