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前一天晚上先跟朋友在酒吧喝了一輪,之後獨自包了一間通宵的純K,他自滿十六歲就有這毛病,心情郁悶的時候不唱兩句渾身不舒服。
說是唱,他也沒認真唱幾首,隻記得中途給樂隊那兩個打電話發了下牢騷。
許昭想不通,自己歲數還沒上二呢,怎麼就事事不順。
手機掀起一陣喵喵叫的鈴聲,許昭從沙發縫裡把東西挖出來,迷迷糊糊喊:“喂?”
鐘意在那頭說:“阿昭,你人在哪兒呢,今天還來不來?”
“什麼在哪,”許昭講話鼻音很重,“我昨晚上不是跟你打了電話?”
“你給我打了?”
鐘意心虛地翻找通話記錄,半響:“沒啊,你唬我呢。”
許昭确信自己腦子沒問題,雖然他的确忘了兩人聊了什麼,但這通電話肯定打出去了。
“這位兄台你在裝什麼?”
“我真沒接到,”鐘意像對口供似的,“小光也沒有。”
“?”
許昭揉開眼睛,翻個身才驚覺腦袋暈沉沉的,嗓子眼也跟刮擦似的疼。
“我今天不去了,晚點找你們。”
挂完電話,許昭又閉着眼睛眯了十幾分鐘,起初還以為是沒睡醒加用嗓過度,等坐起來後,整個世界都是颠倒的。
靠北,重病。
許昭扭頭看自己那身露肩的衣服,帥是挺帥,這種天氣穿就有點費人。
他茫然地盯了會兒KTV地闆,才想起鐘意說的事兒,遂點進微信檢查。
甭管打給誰,都是兄弟。
再背時也不可能打到嚴徹頭上——
一看手機,Che那一欄通話時長25:52。
媽、蛋。
泡泡還是綠色的,操了,他挂斷的。
不過,嚴徹為什麼要接。
他撐着頭痛認真反思了自己過去幾年有沒有發酒瘋的履曆,答案是沒有。
反正都這樣兒了,許昭咬咬牙,問對面。
【你昨天接了我的電話?】
廢話。
許昭抽了個抱枕抵着老重的腦袋。
嚴徹能秒回才怪。
十秒後手機振了一聲。
許昭:見鬼了……
【Che:接了。】
【那個,我說什麼話了嗎?】
【我們打了二十多分鐘。】
這什麼意思,回避話題?
【那我說了什麼?】
【你記不得了?】
許昭總有一種被挖坑的感覺,不過他覺得不可能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東西。
【我喝醉了沒記性。】
【是嗎?】
為什麼還要反複确認?
【我真記不得了。】
【你跟我說了你的秘密。】
秘密?秘密!許昭猛然清醒。
【我說什麼了?!】
嚴徹氣定神閑。
【我答應了要保守這件事。】
真是日了狗,當事人在場,給誰保守?
【我跟你說的我還不能聽?】
【你當時不清醒,萬一是你第二人格說的,怎麼能跟這個人格說呢。】
許昭:“……”
6。
許昭心如死灰,試探性問。
【你真的會替我保密?】
【嗯。】
【你不驚訝嗎?】
嚴徹實話實說【有點。】
完了,他醉了不吐些無聊事情,怎麼淨撿家族秘密往外說。
許昭想,嚴徹心理承受能力也挺強大的,換成其他人,早就吓得屁滾尿流,怎麼還有閑情在這兒聊天。
【那你介意嗎?】
嚴徹收到這條消息時正打算帶小孩去村裡上戶口,都走到一半了,硬是把人拉住,在樹底下思考怎麼回。
問他介不介意,這是什麼意思?
許昭有暗戀對象,他介意嗎,當然;可這話好像還有别的意思。
【如果介意,你會怎麼做。】
許昭答得幹脆【互删。】
嚴徹:“。”
【Che:我尊重你,全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