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母妃……”
正想着,慕呈錦小步亂颠的從門外跑進來,一溜煙兒直往蘇挽清腿上撲。
蘇挽清見狀,看了慕昱珎一眼,讪笑了下,将慕呈錦抱了起來,“錦兒又亂跑。”
慕呈錦咯咯直樂,手指着遠處的荷塘,“花,花……”
蘇挽清閉着眼深吸了口氣,能不能不要會說話的不會說話的都來提醒她一遍那裡有花!還是一池子馬上要開得七葷八素的白蓮花!!
慕昱珎站在一旁,看着這奇奇怪怪母慈子孝的一幕,頓了頓,道:“本王還有事,就先……”
“父王……父王……”
慕呈錦為數不多的幾個字幾乎都用在繁瑣的稱謂上了,對于發音比較簡單的“父王”兩個字叫的格外順口。
他撲過半個身子,拉住慕昱珎的衣襟,因為身子太小,既拉不動又回不去,就這樣架在了兩個人身上。
蘇挽清連忙托住,慕昱珎也伸手去扶。于是手忙腳亂中,蘇挽清抱住了小呈錦,而慕昱珎抱住了她們倆。
“……”
空氣寂靜了足足五秒,寂靜到可以清楚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以及小呈錦哧溜一聲吸口水的聲音。
蘇挽清和慕昱珎幾乎同時回神,登時彈開。
“呵呵呵呵……”
慕呈錦拍手直樂,樂得蘇挽清臉頰越來越紅,她兇道:“不許笑。”
慕呈錦根本不聽,伸手還要找慕昱珎。
慕昱珎半側着身子,看不清面色,隻是暴露在外面的耳朵越來越紅,像極将開未開的荷花尖。
蘇挽清突然覺得那滿池子的白蓮好像也沒那麼讨厭了。
“本王還有事,你,你生……生……”
慕昱珎側過頭,不知怎麼的,憋了好半天都沒把後半句說出口,索性直接扭頭走了。
蘇挽清有些莫名其妙,隻見紅棉從門口進來,三步兩回頭,“王爺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紅。”
蘇挽清聞言一怔,随後彎了彎唇角,伸手掐了掐小呈錦的臉蛋,“許是天太熱了吧。”
紅棉将信将疑,又道:“對了小姐,小公子來了。”
蘇挽清蹙眉擡頭:“蘇少桑?”
……
外男進不得後院,蘇挽清自去前堂的偏廳見他。
蘇少桑今日穿的人模人樣,就這麼坐着,還有點名門之後的樣子。
“阿姐總算來了,弟弟這茶都吃沒味了。”
蘇挽清鼻子輕叱一聲,旋身上座,“說吧,又闖什麼禍了?”
蘇少桑愣了一下,随後讪笑,“哪能啊,今兒弟弟是特地來替兄長送祝詞來的。”
他起身兩手抱拳,恭敬一禮,“桑兒祝阿姊福如東海,壽比南……”
“停停停。”蘇挽清打斷他,“你抽什麼瘋?”
蘇少桑擡頭,眨眨眼,“阿姐你糊塗啦,今兒是你生辰啊。”
蘇挽清愣了好一會兒,回頭望望紅棉,紅棉吞了吞口水,“今兒七月初十,是……是小姐的生日來着……”
她懊惱的拍拍額頭,怎麼把小姐生辰都給忘了。
蘇挽清眨眨眼,最近事雜,什麼生辰不生辰的,她都忘到了腦後,而這府裡也無甚在意她的,自是無人問津,慢慢也就淡忘了。
那今日……
腦中忽得飄過那滿池的小白蓮,還有那跟吞了石子一樣磕磕巴巴,到最後也沒說出一句完整話的人……
蘇挽清一個激靈。
所以,她送了自己滿池子荷花作為生辰之禮!?
“阿姐你看,你生辰這麼高興,肯定有不少人送你奇珍異寶,怎麼着給弟弟些零頭,如何?”
蘇少桑欠揍的聲音把蘇挽清從怔愣中拉了回來,她哼了一聲,道一聲果然。
好一條衣冠楚楚的黃鼠狼。
若她沒記錯的話,蘇少桑應該是跑去賭坊賠了個底朝天,找自己堵窟窿來了。
上一世自己便是賣了那副《晚景圖》,才替他平了賬。
如今,她才不做這冤大頭。
“你缺錢自去找娘要,找父親要,我一個外人,哪裡管得了你?”
蘇少桑聞言噘着嘴,嘟嘟囔囔道:“我若是找爹要,他還不扒了我的皮……再說,他老人家又不在京中,我上哪找……”
“等等,你說什麼?”
蘇挽清一下抓住了重點,連忙追問道。
蘇少桑挺直了腰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說,爹出京了,兄長也出京了,家裡就剩我和娘,我不來找你我找誰?”
蘇挽清“騰”一下站起來,聲音陡然高了一個度,“你再說一遍?父親和兄長去哪了!”
蘇少桑被她的模樣吓到了,瞬間縮了脖子,“爹,爹去關州了,兄長去了益州……”
益州在南,倒還好,那……關州?
蘇挽清頓時變了臉色。
那不就是緊挨着宜州打仗的地方嗎!
“父親什麼時候去的!”
“都……都走半個月了,想來都已經到任了吧……哎,阿姐!”
“小姐,你去哪兒??”
蘇挽清扭頭就走,穿過亭廊,直奔慕昱珎的書房。
她腳步越來越快,最後恨不得飛起來。
不過腳還能貼着地,眼淚已經從眼眶中飛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明明慕昱珎說出京的人裡沒有父親,明明兄長好好在庫部當他的郎中,怎麼一夜之間都早已離了京??
蘇挽清越想越怕,一陣涼風從脊背後冒了出來,腳下都有些踉跄。
難道一切都要像原來那樣發展嗎,難道她真的一點都改變不了嗎?
她腦子亂成一團麻,等挨到慕昱珎的書房時,冷汗已經浸濕了整個額頭。
“我,紀堯,行得正立得端,你就算是王爺,是勳貴,也不能随意草菅人命!”
蘇挽清差點跌在門口,呆滞了足足三秒,驚覺裡面竟是紀堯。
堯表兄怎麼會在這兒??
然而不等她反應過味來,更讓她毛骨悚然的一句從裡面傳了出來:
“下官愛慕王妃已久,早已互通心意,懇請王爺休了王妃,成全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