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撲來的風悶熱之中裹着一絲涼意,莊寒星很使力,黎尋被扇的眼睛有些睜不開。
本想讓莊寒星停下,可聽到耳邊的歡聲笑語,他又按下心潮由着莊寒星鬧騰。
萬幸車停的不遠,坐到車裡黎尋很自然地抽出紙巾幫莊寒星擦汗,莊寒星也不拒絕,同樣抽紙幫黎尋擦汗,擦着擦着,他忽然笑出聲,那聲音混着開心和竊喜。
“笑什麼?”
——笑我自己怎麼會喜歡上你,笑我很幸運,在人生最後一段路程中有你在身邊,笑我原來會愛人。
“開心啊,”莊寒星不敢說出心中所想,表面雲淡風輕地轉移話題,“今天咱算是因禍得福來對地方啦。尋哥,你說剛剛……”
莊寒星一旦找到話題就叭叭叭的說不停,黎尋也不打斷,聽着他分享的同時給他遞水擦汗,并回應引導他繼續傾訴,直到看到不遠處的席面已開,黎尋方才提醒莊寒星換衣服。
席面是流水席,莊寒星沒聽說過,更沒吃過農村的酒席,身旁一切都充滿了未知。張勁安頓完爺爺,沒忘記他倆,幾人坐在一起談天說地,笑語不停。
席面結束,黎尋适時提出離開,張勁想給兩人指路,被黎尋委婉拒絕了。
張勁無法隻得畫了張簡易地圖交給黎尋認路,三人就此分手。
路上,莊寒星百無聊賴地撥弄着後視鏡上的“大聖”轉圈玩,問黎尋下一站去哪?
農村道路不太好走,有幾段路道路特别狹窄,兩人開的路虎車型太大,再加上這段路還沒有網,黎尋不得不全神貫注。
沒聽到回複,莊寒星扭頭看黎尋,不等他開口,車子忽然來了個急刹帶着他向前沖,随後一聲詭異的悶哼從後排響起。
“什麼聲?”莊寒星來不及喊痛,揉着被磕疼的肩膀看向黎尋,問:“尋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莊寒星不覺得自己出現幻聽,可看黎尋隻是一臉抱歉地檢查他的傷勢,并解釋着說剛剛看到一隻小貓忽然出現在車頭。
“不是這個——”莊寒星正欲再說,車後猛地響起喇叭催促的聲音,兩人都隻好作罷,一個提着心開車,一個揉着肩膀借後視鏡看後排。
又行駛了大概二十分鐘,車輛終于駛出崎岖鄉路開進柏油大道。
整整二十分,莊寒星高度警惕地盯着後排,并在心裡反複複盤那聲悶哼。
後排座椅現在放着兩個裝錢的行李箱和幾大袋零食以及幾件他脫下來的衣服,想要藏進後排隻能蜷縮身體。
能确定後排一定藏了人,可是很奇怪,就算腳踏的地方再大,也不足以藏下成年人,如果是小孩?
等下!
小孩?!
莊寒星思想太跳脫也太保守,完全沒往壞處想,他隻來得及想到和黎尋離開車去吃席時,兩人好像都沒有鎖車的行為。
由此他更加斷定對方一定是小孩,應該,應該是在玩捉迷藏吧?沒人會想到他敢藏進陌生的車裡。
可現在兩人早已駛離張勁家,這可壞事了。
“尋哥,趕緊找個适合路口停一下。”
“不要停!”
莊寒星話音未落,一道膽怯又決絕的聲音猛地從後排傳出。
“媽呀,真有人!”莊寒星被這三個字吓得心髒撲通亂跳,捂着心口,他吞咽口水,哆哆嗦嗦說:“你,你是誰,為什麼在我車裡。”
此刻,黎尋也已靠邊停好車,隻見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女孩紅着眼睛怯生生地從後排冒了出來。
莊寒星傻了眼,眼前的女孩可以用瘦骨嶙峋來描述,她的臉頰、脖子、胳膊、手腕、手指,這些顯露出來的肢體,根本不用仔細看,她瘦得皮包骨。
怪不得躲在後排看不出身形,瘦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