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軍武學院的院長春晖是個熱心腸,主動承擔起了學城的安保之責,所以從建院之初,每日固定環島巡防的任務就落到了每一位軍武學院的學女頭上。
“戰鳥師姐,你剛剛這麼急着趕路,是有什麼事情嗎?”被叫做王晴晴的小師妹沒話找話道。
“噓。”月灼示意她噤聲。
随後月灼從腳底下掏出一支奇異的魚竿,熟練地給竿上安裝好特制的透明魚線、風筝轉盤一般的轉輪,并在魚線的另一端系上一條金鐵仿制的假魚。
王晴晴張大了嘴:“師姐……你一路劃這麼快,就是為了趕過來釣魚?”
月灼右手持竿,左手持餌,潇灑地一甩,透明的魚線在空中甩出一道飽滿的圓弧,随即落入海面之中。
假餌入水,月灼一刻沒停,用魚竿操縱着假餌在海水中不停遊走,仿佛一條真正的小魚。
“我就抛一竿過過瘾,你别和師婦說,晚上我請你喝魚湯。”月灼嘴上這麼說着,手上卻揚竿收回再度纏線上餌,将假餌抛了出去。
抛了一竿又一竿,竿竿都空。
“姐,你行不行啊?”王晴晴坐在船尾打了個呵欠。
月灼冷哼:“呵,釣魚姥的字典裡,沒有不行這兩個字。”
就在那一瞬間,月灼手感一沉,她蓦然提竿,一條巨大的銀光閃閃的帶魚正死死咬着假餌,被她從海面下淩空提了上來,重重摔在了小船的船尾。
“好嘛,開張就有大禮。”月灼從腰間掏出匕首,三下五除二将這條長長的銀閃閃的帶魚剁成了八塊。
随後,她收起了自己的假餌,轉而将寸段長的帶魚挂在了魚鈎上。
月灼兩眼放光:“這生餌比啥都好使。”
果不其然,接下來半刻鐘裡,月灼一竿沒空,連着中了兩條尖嘴大馬鲛,三條銀閃閃帶魚,還有兩條尾尖黃澄澄的小黃鳍鲷。
“今天沒大的啊……”月灼看了一眼日頭,咕哝着收了竿,“回去吧,快到點了,該陪月夕上草藥課了。”
“就不釣了?”王晴晴看着那些陽光下閃着光的漂亮小魚,喜歡得不得了,央求道,“再釣幾條吧!”
月灼看向海面:“這帶沒魚了,要再往外走。但最近幾次巡邏我都在外海看到了不常見的野船,我感覺最近……有點不太平。”
“夏天就是這樣的。天一熱起來,大家的脾氣就跟着變得暴躁,更容易打起來。”王晴晴看起來很有見識地說道。
月灼倒不覺得這和天氣有什麼關系。十三四歲的時候,她常跟着師婦在外海跑,對周邊海域十分熟悉。這兩年雖然忙于出師,隻在近海日常巡防,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附近海域本不該出現這麼多野船。
她收起竿和漂,拿起船槳往回劃去。
“月灼師姐,你是今年出師嗎?”
“對。”月灼點頭。
萬海學城慣例是六歲入學、十八歲出師,有些學坊的師座因為有研習之需——例如觀物學院的部分學坊——會接受合适的學女十八歲後繼續在學坊中進習,輔助師座完成一些研究。
但月灼的師婦春晖院長手下隻有一支強大的海寇軍團,月灼要想留校研習,隻能加入海寇大軍。她倒也不介意,但她的師婦十分嫌棄她那比狗刨還慢的水性,堅決不同意在自己的海寇大軍中給她留位置。
所以月灼隻能在十八歲這年的夏天,完成出師大考以後離開學城,自謀生路。
“師姐!”船尾的王晴晴突然站了起來。
“又怎麼了?”月灼不耐煩,話還沒說完,本能地腳下一動——一柄魚叉從兩海裡外擲來,直直襲向她的後腦勺。
“戰鳥師姐,有人伏擊!!!”
月灼急忙矮下身子調轉船頭,那柄魚叉堪堪擦着船舷而過,最後掉進了海裡。但凡月灼晚半秒,此刻小船就已經被砸出一個透底大窟窿,她倆就真隻能遊回學城了。
下一瞬,一張巨大的漁網破水而出,兜頭包住了整艘小船,連同船上的月灼王晴晴和甲闆上的漁獲,都一并被死死網住。
月灼猝不及防被圧趴在甲闆上,稍一掙紮,背上、大臂上頓時被劃出數道血痕。
這該死的網上竟然還布滿了倒刺!
“抓住了抓住了,抓住她們了!”有男人歡呼。
月灼這才發現斜側方那艘船不是尋常船隻,這張漁網的另一端正是系在它船底,它一路僞裝路過、緩緩靠近,正是為了和後面那艘船裡應外合收網。
“把她們綁起來!”一道男聲高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