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走吧。”李希吟道。
“今日多謝二位公子出手相助。”曹越正經道。
他這模樣,忽然叫一旁的蕭秋虎軀一震,感到有些陌生。
……
當然,曹越也該向蕭秋言謝的,隻是他特意閉口不談罷了。
方才他更衣之時,借銅鏡清晰看見自己脖頸處一片白淨……
不該啊,那怪物可是拿那麼長的指甲劃破了他的一層皮肉!
曹越溺于湖中,那笛聲也起得正是時候……
擡手輕觸脖頸,刺痛依舊,他瞬時想明白了。
……
蕭秋自然最清楚那條血痕是如何消失的。
同她當時在“錦帆苑”内隐去渾身血污一般,今夜她為曹越施以兩層鬼術,其中一層——能保他“全屍”。
不過她也不可能真讓曹越去死,還是死在曹氏世家的“死對頭”李氏的土地上……
那這也是要陷衷秦王于不義……
蕭秋還是知道要留曹二公子一條命的。
所以曹越被怪物死死锢住之時,她沒有舉劍上前,而是繼續通過藏于衣衫内的鬼符操縱鬼術,借曹越向怪物迸發出緻命一擊。
恰逢那時李希吟吹笛定鬼,再借蕭骁當空劈來的一劍,由蕭秋操縱的鬼術得以隐于其中。
三招皆十分有效,隻是混雜在一起,算不出誰出力最多、誰親手送的怪物歸西。
蕭秋怎麼會在乎呢?
反正無人發覺鬼術的存在,還能誰也不受損失。
她打哈哈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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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出城後禦劍去往穹塢山,直奔藏匿于山間的那片亭台樓閣去。
江南之地也不常見山,長洲境内還能忽而拔地而起幾座,其中第一山自然就為李氏府邸。
剛一落在平地處,四人将劍收好,迎面碰上幾個大半夜不睡的李氏子弟。
為首的明顯不是什麼善茬,抱着手保暖的同時,目光挨個掃視過眼前人。
雲水藍衣服那個,嗯,李三,是個隻會吹笛子的病秧子。
銀紅衣服那個,嗯,蕭骁,是李三的狗。
繡滿紫金絲、着紫黑圓領袍那個,嗯……
“!!!”弟子李浦眯着眼,對着曹越鄙夷道,“曹氏?”
“曹氏二公子,曹越,字相允。”曹越看出來此人不善,還是“難得”客氣道。
李浦卻不知怎麼,忽然刻薄道:“我李氏一族崇尚節儉,曹公子前來聽學也該依着李氏的規矩從簡才好。過于奢靡可是讓百姓寒心啊~”
“?”曹越面無表情不予回應,居然沒“發瘋”……
李浦以為曹二公子因他吃癟,很是得意,轉頭又看見三位少年身後還有個小個子的家夥,是個姑娘……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圓領袍,衣着倒與曹二公子有幾分相似,可自繡紋到發飾又十分素淨……
風頭顯然不及曹二公子……
“想必姑娘是随曹二公子前來的丫鬟吧?”李浦故作聰明,佯笑道。
“?”蕭秋的眼神瞬間陰郁下來,她才和曹越認識幾天!不過是出于善心,照顧他那麼一點,怎麼還被曲解了!!
她想到半個時辰前在湖堤處,李希吟誤以為與她同行的是丫鬟曹越。
眼下聽得這番話,風水輪流轉?
蕭秋考慮到皇叔,還是忍一口氣,想體面地為李浦糾錯:“這位公子,我是……”
李希吟卻先行反駁道:“李支彙,你别太過分了,李氏沒人蠻橫得過你,倒是令你驕傲?”
李浦卻不願承認:“那怎麼會?”
李希吟:“蕭姑娘是衷秦王授意前來,你日後不許再得寸進尺了。”
“是是是。”李浦連連點頭稱是,他正準備跑,又忽而被曹越低聲叫住……
“叫李支彙?”曹越這語氣一出,言語間,顯然比李浦更不善……
蕭骁在一旁補充道:“李浦,字支彙。”
曹越點頭,道:“先前有所耳聞,李氏由弟子修習側重不同,分為‘空谷閣’和‘餘音閣’,不知……支彙兄弟在哪一閣啊?”
蕭骁繼續補充道:“他在‘空谷閣’。”
曹越忽然發病似的大笑兩聲,驚起林間幾隻飛鳥……他将那銳利的目光掃向以李浦為首的一群人:“那本公子……還就要去‘空谷閣’——會會你。”
對面那群人中忽然有人讪讪道:“曹二公子,可是……您連‘世家大會’都沒參與,隻能去‘餘音閣’同那邊的弟子一起學點詩書。”
見有小弟給自己撐腰,李浦馬上有了底氣:“咳咳,是啊,曹二公子,聽聞您在曹氏便鮮少習武,咱們李氏的‘空谷閣’隻納習武之人……您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支彙兄弟,還請你拭目以待。願你今日見了曹氏的人,往後能接着裝傻子。”
曹越笑道。
他十分有自知之明,一直以曹氏第一“瘋狗”自居,沒想到的是,剛上穹塢山就碰見另一條“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