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她又說:“當然,殺死冰龍的功績,還是可以多替我傳揚一下的。”
克勞德一頓,反應過來,看了眼埃文,“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即将吃完這頓飯的時候,仆人跑來告知衆人:“救回來的那位老人清醒過來了,他一定要見魔法師,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那就去看看吧,”瑪西亞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她起身離開餐桌,去到老人面前。
老人自稱是學者,名叫安東尼奧。
“火魔法師,還是女魔法師,糟了……”剛看見瑪西亞,他就開始念念叨叨,一副大事不妙的神情。
“有什麼糟糕的?”
安東尼奧沒有回答,盯着瑪西亞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很強大,強大得得簡直讓人害怕。火魔法是危險、兇猛的戰鬥魔法,偏偏是個女人得到了它……”
瑪西亞隐隐有些生氣,皺着眉頭,不解道:“那又怎麼了?”
“聽着,孩子。第一,小心身邊的追求者,選錯人的話,他會吸幹你的血!你的血很寶貴……”
瑪西亞瞳孔震顫,把所有逆反情緒丢開,開始認真聽這老人說話。
“第二,遠離抑魔石。抑魔石可以讓魔法師失去戰鬥能力,雖然不是永久的,但也足夠危險了。它是一種特殊的白色玉石。”
“您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别着急,孩子。最後,我的研究全都放在王都圖書館的頂層,我會給你一把鑰匙……”
瑪西亞突然很緊張,她感覺到老人的語氣中有股決然的死意,他說“最後”,就真的是最後。
他伸出枯瘦如冬天的樹枝一樣的手臂,指了指,說:“為了安全,我把它封在自己的血肉裡,借我一把匕首吧。”
這時,克勞德閃身上前半步,拔出佩劍,按老人的指引,準确地把鑰匙從皮肉中挖了出來。切口精準,動作又快,沒讓老人太痛苦。
瑪西亞對他的敏捷身手感到驚訝,卻無暇多想,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安東尼奧身上。
老人疲憊地呼呼喘氣:“我沒有力氣從頭到尾地向你說明了,孩子……我做錯了事,感謝命運把你帶到這裡……一定要去圖書館找到我的報告!想辦法……”
他把血淋淋的鑰匙交給瑪西亞後,再次昏死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安東尼奧的狀态都很差,始終沒辦法清醒過來對瑪西亞做進一步的說明。
被救回來的女人則處在應激狀态,她連自己名字都忘了,當然更不可能和瑪西亞交流。她每晚都在做噩夢,夢魇中,她凄厲地大喊大叫,讓蠟燭城堡裡的每個人都不忍心去聽。
格羅姆到底在幹什麼?
安東尼奧又為什麼會被他關着?
瑪西亞感覺自己置身于巨大的陰謀裡,如一隻蝴蝶掉進蜘蛛網中,如若掙紮不出,就會萬劫不複。
比被陰謀黏住還讓她不安的是,她看不清敵人是誰,更不知曉他們在何處欣賞着自己的掙紮。
克勞德知道瑪西亞并不想讓更多人參與她的事情,是以一直保持禮貌的緘默。于是,能夠與瑪西亞讨論這件事的人隻有埃文一個。
“瑪西亞,卡爾王子會是元素親和者麼?吸幹你的血,能得到什麼?感覺是個比喻,是不是指你的血脈?他們想利用你生育魔法師後代?”
“不,卡爾是風魔法師。元素親和者不會魔法,僅僅是他們的下一代,有概率繼承父母一方的魔法天賦。卡爾追求我,肯定别有用心。但從後代的角度,卡爾娶我其實沒什麼收益。”
“原來如此。可總覺得有點奇怪……”
“是的。他,還有他背後的王室,對我的态度都很奇怪。”
白銀家族世世代代統治亞斯特,他們掌握着軍隊、土地、财富……唯獨魔法,随機覺醒的魔法,是他們無法控制,更無法壟斷的力量。
屠滅魔王的魔法師恰好是亞斯特人,這對王室來說意味着什麼呢?
“斯黛拉說,我的忠誠很貴,我是人形兵器,王室當然想把我抓在手裡。但現在看,我還有别的用。”
“也别太焦慮了,慢慢了解情況,咱們一起想辦法。至少可以先解決一個問題——拒絕王子的追求。”
他有耐心,并且樂觀。
瑪西亞茫然地看向他:“埃文,你怎麼這麼輕松?你可是被卷進很麻煩的事了。說真的,哪怕你現在說不想幹了,不跟我回王都,我也能理解。”
“不,我想跟你走。”
“你不害怕麼?”
“有點害怕吧。不過,我一直很期待可以去害怕些新的東西。”他回答說。
“埃文,你可真是對我的胃口。”她欣賞勇敢的人。
瑪西亞對他笑了一下,笑容使埃文大腦空白了一瞬,緊接着,他聽見自己胸口傳來劇烈的心跳聲。
“那就好,那就好。”
埃文心想,他在冰原上的生活太單調了,遇到瑪西亞這樣的雇主真的很幸運。和她一起出發意味着一段全新的旅程,所以他才會這麼開心,他絕對沒有幻想過别的。
次日,他們與衆人告别,一起離開了蠟燭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