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琛！绯紅怨靈！”琴心喊道。

景琛趁機一個箭步沖到绯紅怨靈身邊，用鍋鏟砍斷纏繞在她身上的手臂，然後一把将她拖出。

“快走！”他拽着仍在幻境中痛苦掙紮的绯紅怨靈，退到琴心身邊。

绯紅怨靈此時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能力，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擴張，身體不停地顫抖。她嘴唇發白，不斷重複着：“别殺我……别殺我……我會乖……我會聽話……”

“該死，她完全被控制了！”景琛咬牙道。

共生靈體鬼怪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更多的手臂從它身上伸出，朝三人抓來。

琴心急中生智，從物品欄中取出萬用筆記本電腦和那個神奇鍵盤。

“讓我試試能不能删除這個怪物！”她迅速連接好設備，手指飛快地敲擊鍵盤。

然而，按下Delete鍵的瞬間，鍵盤突然卡住了。鍵盤的按鍵開始不規則地上下浮動，仿佛有無數隻看不見的手在按壓它們。

筆記本屏幕上出現大量亂碼，像是被某種病毒感染：

“01010罪惡01001無法01删除010101”

“11001我們11001永遠11存在0101”

“010複仇0101複仇0101”

亂碼在屏幕上飛舞，形成扭曲的圖案，最後竟然組成了一張猙獰的臉。

“這不可能！”琴心震驚地看着屏幕。

共生靈體鬼怪發出勝利的尖嘯，手臂如潮水般湧向三人。景琛手中的鍋鏟已經無法抵擋如此多的攻擊

“有什麼辦法能對付這東西？”琴心絞盡腦汁思考着，同時緊握着那本《人月神話》，卻不确定它是否對這種怪物有效。

共生靈體鬼怪的手臂不斷伸出，景琛手持鍋鏟奮力抵擋，每一擊都能砍斷幾根手臂，但新的手臂很快又生長出來，數量越來越多。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的額頭滲出汗珠。

琴心緊握《人月神話》，一咬牙，朝着共生靈體鬼怪的頭部用力砸去。書本擊中目标，卻隻是讓怪物晃了晃腦袋，随即發出一陣刺耳的尖笑。

“果然沒用！”琴心懊惱地後退幾步。

共生靈體鬼怪的手臂越來越多，景琛已經應接不暇。一根手臂從側面襲來，狠狠抽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擊退數米。

“景琛！”琴心驚呼。

景琛的後背撞在牆上，悶哼一聲，卻仍緊握鍋鏟：“别管我！想辦法對付那東西！”

绯紅怨靈仍在幻境中掙紮，蜷縮在地上，口中不斷重複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打我……”

琴心握着《人月神話》，手下意識的翻動書本，心念直轉。

就在這時，一頁紙從書中飄落。

她機械地彎腰将它撿起，發現這是一張手寫筆記，筆記上是她自己的字迹：

“軟件工程中最困難的部分是确定精确需求。多人協作的系統，其複雜度會呈指數級增長。”

琴心眼前一亮：“這是一個由多個孩子組成的共生體！它不是單一個體，而是一個複雜系統！”

她再次翻開《人月神話》，這次不是用來當武器，而是真正閱讀其中的内容。書頁自動翻到一章，标題是《概念完整性》。

“系統的概念完整性是最重要的考慮因素。這意味着設計必須從一個人的思想中産生……”

“這些孩子被強行縫合在一起，沒有概念完整性！他們的意識肯定是相互沖突的！”琴心恍然大悟。

共生靈體鬼怪似乎察覺到了危險，更加瘋狂地發動攻擊。

“系統應該反映一組設計理念，而不是不相關想法的集合體。為了概念完整性，設計必須由一個人或極少數志同道合的人完成！”琴心高舉《人月神話》，大聲朗讀起來。

書本開始發出白光，光芒越來越強烈。共生靈體鬼怪發出痛苦的嚎叫，身體開始扭曲變形。

“繼續讀！”景琛用鍋鏟再次擊退了幾隻手臂，大喊道。

琴心翻到下一頁：“團隊合作的本質是互相理解與尊重，而非強制捆綁。強行組合的系統注定失敗！”

共生靈體鬼怪的身體開始分解，那些被強行縫合在一起的孩子開始分離。它們的靈魂一個個脫離那個畸形的整體，在空中形成淡淡的光影。

“你們被強行捆綁在一起，這不是你們的選擇！”琴心繼續朗讀，“每個個體都有自己的價值和尊嚴，不應被強制整合！”

共生靈體鬼怪發出最後一聲凄厲的尖叫，徹底分解成數十個孩子的靈魂。這些靈魂漂浮在空中，不再猙獰可怖，而是帶着解脫的表情。

“謝謝你……”一個小女孩的靈魂輕聲說道。

“我們終于可以離開了……”另一個男孩的聲音響起。

“他把我們關在地下室……”

“他不給我們吃飯……”

“他用針線縫住我們的嘴……”

孩子們的聲音此起彼伏，訴說着他們生前遭受的痛苦。

“是誰？”琴心問道，“誰對你們做了這些事？”

“院長……”孩子們齊聲回答，“鐵塔孤兒院的院長……”

一個稍大的男孩靈魂飄近琴心：“他說我們是沒人要的垃圾，可以随意處置。他把我們關在地下室，實施虐打洩憤……”

“他把我們的骨灰撒在公園裡……”一個小女孩抽泣着說，“我們找不到回家的路……”

景琛走到琴心身邊，臉色凝重：“所以這就是任務的真相？找到失蹤的孩子們？”

“不僅如此，”琴心搖頭，“我們還需要找出真相，讓他們得到安息。”

“咳咳咳……”

這時，绯紅怨靈終于從幻境中清醒過來，她顫抖着站起身，臉上的妝容已經花得一塌糊塗。

“我……我看到了……”她聲音嘶啞，“那個院長……他……他把孩子們關在地下室……虐待，最後……最後……”

她說不下去了，捂着嘴巴，眼中滿是驚恐。

“最後他縱火燒了整間孤兒院，”一個孩子的靈魂接着說，“他不想留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