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滿意且惡劣地欣賞萬尼臉上的震驚與慌亂。她就是這樣的人,既然萬尼一定要拿“暗戀她”來做擋箭牌,那她非常願意去給他展示展示什麼叫“斯通有一雙銳利的眼”。
“我——”萬尼的舌頭徹底打結。
塔西娅冷冷地注視着萬尼棕色的瞳孔,她現在對剛剛醫療翼發生的事了如指掌。而為數不多的理智和囤積一天的怒火達成共識:逼問萬尼,逼迫他說出真話。
“向我展示你的誠意,把事實告訴我。”塔西娅後退一步,嘴角勾起恰當的弧度,淺琥珀色的瞳孔依然直視着萬尼,這是攝神取念第二個不太有用的、也不太讨主人喜歡的功能,它會告訴塔西娅,如何才能得到萬尼的真話。
有那麼一瞬間,她看到萬尼眼裡的高傲的自己,讓她想起來曾在足球場裡享受麻瓜痛苦的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
“什麼!——”詹姆不甘心地嘟囔。
她承認這樣很下流,屬于卑劣的作弊行為,甚至連編纂的謊言也有着極強的下流竊賊的真實個人風格。
“老實說,我不太明白。”塔西娅平靜地說,“為什麼每次,萬尼來我眼前晃悠的時候,他總是會畏懼地看着你呢?彼得?”
“或許他在看的是,詹姆?”彼得試圖打起精神。
“沒錯。後來萬尼也和我說了,他那天不應該跑到我面前來耀武揚威,這是莽夫行為。”詹姆立刻替彼得遮掩,“或許是你誤會他的意思了,塔西娅,他可能隻是在心裡還對我有意見。”
“他不該跑到你面前耀武揚威?”塔西娅重複,“還是說,他隻是後悔自己耀武揚威時搶了本來該你喝的南瓜汁?”
詹姆露出無所謂的神色,他相當惬意地坐在旁邊的病床上:“一杯南瓜汁——等等,你是這麼認為的?”
他站起來沖到塔西娅面前,臉上輕松自在的神色一掃而空,淺榛子色的眼睛透過圓形眼鏡瞪着塔西娅,讓她想到了鄧布利多教授湛藍色的眼睛和他的半月形眼鏡。
“聽着,你什麼都不懂。”詹姆低吼,聽起來有點像準備攻擊的獵犬,“你會給阿米莉娅下藥嗎?你會有這個念頭嗎?你會嗎?你這是惡意揣測!”
“我知道萬尼的事讓你心煩意亂,而那天剛好又碰上彼得情緒不對,你會懷疑這很正常。”詹姆喘了一口氣,“彼得?我可以說嗎?”
“不、不!”彼得着急地從床上坐起來,看向他唯一可以依靠的詹姆,那模樣活像是哭泣的孩子見到了失散已久的母親。
詹姆急促地喘息着,他拍拍彼得的肩膀,将他安撫躺回床上。塔西娅不用聽也知道,他的大腦正在飛速地尋找第二個辦法,第二個可以不提及彼得的事情就把她搪塞過去的方案。
現在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像對待萬尼一樣,對詹姆和彼得攝神取念,然後一擊即中。
但她不能這麼做。她不在乎萬尼會不會從此就認為她是個蠻不講理的恐怖女人,但她不想讓詹姆和彼得這麼想。他們是她的朋友,是未來的戰友,她不能把攝神取念的觸手伸到他們身上。
“所以當時萬尼搶走的南瓜汁的确是彼得從長桌尾端回來的那杯?”塔西娅打斷他的盤算,“你們比我更明白事情的經過。”
“你這是牽強附會!完全是羅齊爾行為!”詹姆氣呼呼地說,“我們是一個學院的,每天都要坐在一起吃飯!難道說我在飯桌上中了迷情劑,就一定是上一個坐在這裡的同學下的藥嗎?”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重新展示我的推理邏輯。”塔西娅冷靜地說,盡管她現在并沒有多少把握。
詹姆粗暴地打斷:“沒什麼好推理的!我認為我已經說的夠明白的了,彼得是動搖過,但他還是承認沒有什麼比我們的友誼更重要的事——萬尼的事是萬尼的事,你不能因為這兩件事同時發生,就認為它們是一件事!”
“我用我的性命擔保,彼得絕不會背叛朋友!他的掙紮與思考就是我最大的底氣!我恨過許多斯萊特林的,想過要把他們全都從霍格沃茨抹殺,但我是連環殺人犯嗎?我不是!彼得有這個想法,考慮過,動搖過,不代表他就會這麼做!他不是個背叛朋友的人,無論他遇到什麼情況,最終都會隻會選擇站在朋友這一邊!”
“你這是在說你自己。”
詹姆瞪大了眼睛:“我自己?我的朋友當然和我是一樣的!我會這麼想,我的朋友也會這麼想!”
“你明知道不是。”塔西娅意有所指,“也許有一天他們都會變成這樣,但現在絕對不是。彼得也許會在以後懂得你所說的‘承認曾經錯誤的自己’有多麼難能可貴,但至少現在沒有。”
詹姆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臉。彼得在被單下抖若篩糠,他躲在被單下,看不到詹姆臉上比之前更多的震驚和不解。
“事實就擺在我眼前。”塔西娅平靜地說,“我不會說出去的,就像我選擇獨自處理這件事一樣。”
她看了一眼越來越抖的被單:“每個人最後都選擇成為你,這是最好的結尾,我隻是想聽完整的故事。”
“是我做的。”彼得沉重的聲音從被單下面傳出來。
詹姆跌坐在病床。
“對不起,詹姆。”彼得從床上坐起來,他飛快地看了一眼不解的詹姆。